黑暗中,再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宁未知的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拍着,像哄夜哭的婴儿。
宁思醒慢慢松开牙齿,却哭得更厉害。
宁未知没有开口安慰她,只不停地用脸蹭她的脸。
巨浪般的恨意一点点褪去,宁思醒心中只觉得更加难过。
两人久久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宁思醒哭累了,伏在宁未知胸口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在床上,遮光窗帘挡住了光,混淆了白天和黑夜。
身边是空的,没有宁未知的身影。
之前的记忆一点点被唤起,宁思醒摸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零晨三点多。
这个时间,宁未知为什么没睡觉?
轻轻掀被下床,宁思醒忘了穿鞋,光着脚出了卧室。
客厅里一片黑暗,一点微弱的光从刚改装好的书房门缝里透出来。
口腔里还残存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宁思醒咽了口唾沫,放轻脚步,慢慢地挪到书房前。
手在半空中停了几秒钟,才轻轻地落到门上。
书房的门马上被打开,里面只点了一盏台灯,宁未知背着光,已经换了身衣服,看不出伤口伤得严不严重。
“醒了?做恶梦了吗?”他问。
“没有。”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哭哑了,“你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就过来处理点事。”他打横将她抱起,宁思醒想到他肩头的伤,刚要阻止,已经被他抱进书房的躺椅上。
宁未知之前说过,这是为她准备的,等到以后她肚子大了,他在这里办公时,她可以在旁边躺着看书。
“现在困吗?”宁未知半跪在躺椅边,握着她一只手。
宁思醒摇头。
“要看书吗?我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睡。”
宁思醒又摇头:“我能在这里睡一会儿吗?”
宁未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站起身,拿了一床薄被进来给她盖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睡吧。”他低下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你的肩……”
“没事了。”宁未知说,他的手贴上她的眼睛,强迫她闭上眼,“快点睡觉。”
宁思醒于是闭上了眼睛。
凌晨三点的夜,万籁俱寂,小小的书房里,台灯昏黄。
宁思醒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宁未知的脸被电脑屏幕衬得微微发白。
“睡觉。”宁未知忽然说。
宁思醒一惊,如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空气微凉,薄被里却异常温暖。
宁思醒在轻微的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中,渐渐沉沉睡去。宁思醒没有相信宁未知关于结婚的话,也没有消除对他的恨意,可是,像这样宁静温馨的瞬间,她只在宁未知身边感受过。
如果不是隔着血海深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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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来时,她还在躺椅上,窗边已经微微发白,而宁未知身体倾斜着侧靠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上搭着的薄被滑下去大半,露出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眼泪忽然汹涌而下。
这半个月,他都没再碰过她,没有拿她解决生理需要。
有几次半夜时醒来,发现他在吻她,宁思醒还以为他是想要,结果却单纯只是亲吻。
她不知道宁未知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这段时间的他,温柔得好像另一个人。
宁思醒想到另外一个名字。
是因为他很努力地在做阮培风吗?
“怎么又哭了?”握在一起的手分开,宁未知的手抚上她的脸,神色间颇为无奈,“这大清早的,我又没有欺负你。”
宁思醒扁了扁嘴,想说话,一张口发现哽得说不出来,干脆闭嘴。
宁未知撑着椅背慢慢站起来,大概是坐久了,他的动作像机器人,可以看到关节间的卡顿。
“刷牙洗脸,我去做早餐。上午我要补一下觉,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
宁思醒微怔,有一点怀疑昨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冲突。
“你的肩……”
“处理过了,不碍事。”宁未知的手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的唇瓣,“宁思醒,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迹。来而不往非礼也,要不然你让我咬回去?”
宁思醒不自觉捂住自己的左肩--昨晚她就是咬了他的左肩。不顾宁思醒害怕的眼神,宁未知拿开她的手,扯开她本来就宽松的睡衣领口,低下头。
没有疼痛。
只有嘴唇贴到皮肤上轻微的痒。
宁未知没有立即起身,脸还在她颈侧。
“宁思醒,你以后……”声音低不可闻,“会忘了我吗?”
宁思醒一怔,疑心自己听错了,宁未知已经直起腰,还顺手拉了她一把。
“快点,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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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的午饭吃得比较早,十一点半时,两人就上了车,将近两个钟的路程,来到另一个城市。
这是比山阳县繁华很多的市区,而宁未知带她过来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较大的游乐场。
“网上说,这里面有个规模挺大的鬼屋,值得玩一下。”
宁思醒默默地看着宁未知,总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有带孕妇去鬼屋玩的吗?
宁未知已经订好酒店,就在游乐场的旁边。
宁思醒第一次住酒店,跟在宁未知身后,她的眼睛总忍不住东瞧瞧西看看。
“酒店的早餐好吃吗?”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宁思醒忙问出心中的疑惑。刚才她听前台说房卡是包含两张早餐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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