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晚七点,谢震死于车祸。
本市最大的外贸家,慈善家,死于非命。
我一直在想,今天中午那个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什么?我以为凶手现在应该已经得逞,正准备逍遥法外,说不定都已经坐上走私船去往其他国家;或者隐藏于人海之中,假装成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现实告诉我这些都是扯淡,因为在车祸现场再一次,发现了那串血型记录,而且不仅是如此。
从警局到车祸现场的路上凄风苦雨,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清理出我的视线——黑夜。我和李淇一路上没有任何闲聊,李淇坐在副驾驶,一丝不苟地念着现场发来的文件,我很仔细地听,却又好像只听见了雨水如同厉鬼嘶吼的冲刷声。
七点半,我和李淇抵达现场,一言不发。
下车就看见了我们的法医秦牧,刑警韦空,还有组长黄一行,脸色可没有好东西看。我淋着雨,什么都没有想到,只是觉得一种如山重的压力抗在肩上。凶手已经杀了很多人了,谢易,何冬,侦查的刑警同僚,而这次,情况更甚,全市首富死在公路上,对于上头来讲,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连环杀人案,我不知道上头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反正一顿训是没得跑了。
在大雨之中,秦牧和技术部的同事,最沉重的语气,为我们最大地还原现场:
这是一条市区通往郊区的快速干线,死者死前疑似收到了来自妻子董莉的短信,说是邀请其在郊区一家皇家餐厅晚餐,谢震自驾,黑色保时捷,从公路的摄像头看,死者死前的一刹那突然将方向盘打右,车轮打滑,最后撞在快速路的护栏上,也进入了摄像头的盲区,不过从死者的身体的各种迹象表明,死者在遭受撞击后,似乎并没有当即死亡,因为如果是因为撞击,致死伤口应该是和玻璃,胸部有关系。
而是在被困在汽车时,遭到了来自...
说到这秦牧皱了皱眉,“赵珑的,手,把他的胸口撕开了,当场死亡。”
韦空又补充道:“而且这次我觉得,案件更加与这个‘赵珑’有关了,”韦空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你看看这个。”韦空指了指谢震的胸口的裂痕。
裂痕旁有一张小字条,此时早已被大雨淋湿,但字条上血红色的草书字迹十分清晰,令我毛骨悚然:
“当死之人”
“我做过化验了,血迹上看,”秦牧跟了过来,“字条上的字是用赵珑的血写的,而且从血的各种理化性质来看,新鲜的,活的,赵珑压根不像个死人,确定。”秦牧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又看看现场的车祸痕迹,黑色的保时捷右车灯严重破损,车子的右半边引擎盖碎裂,车内车外全是车窗玻璃的碎渣和汽车零件的碎片,惨不忍睹。
我又拨弄了一下驾驶位的尸体的脸,确认是谢震无误。
秦牧低头不语,韦空只好接着说:“我得说这件案子也是我前所未见的,但是我们不应该感到疲倦和困扰,相反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揪出真凶。”韦空将一只手搭在秦牧的肩膀上,企图给些安慰。毕竟这么大的案子,无论落到谁的手上,都不会是简单的活。“咳咳,”黄哥一声咳嗽打断了我们,“现在秦牧也是我们组的了,别多问,刚才市长给局里打电话了,意思你们也应该都明白,案情紧急,刻不容缓。还有,局长找你们两个。”黄哥用手指了指韦空又指了指我,“你们两个现在回局里,去局长的办公室,问什么说什么。”黄哥又指指秦牧:“你跟了我胆子也别像上次那么小了,你留在现场继续做观察,之前处理谢易案发现场的法医马上就到,你们可以对比一下情况,上头已经将这几起命案并案了,别多问,就是这么快。”黄哥用手扶了扶额头,却遮不住额头如年轮般的皱纹。“那个,李淇,你现在去把路上的摄像头全部调出来调到组里的电脑,动作快。都不许多问,马上做。”黄哥眼睛里的血丝告诉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信息,火烧眉头。
韦空发动了发动机,“上车!”开往警局。
半路上,韦空递了我一支烟,我接着,迟迟不想点燃。
“怎么?”韦空挑了挑眉毛,“今儿在车上抽烟被那个新来的骂了?”这时候他竟然还开得起玩笑。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案情有些难了,上次我们可以理解为凶手为赵珑报仇,那这次算什么,莫非整个谢家欠她?”我点燃了手上的烟,刚抽没一口就掐掉。
“怎么?”韦空也掐掉了烟。“想起以前做110的时候了?”
我和韦空在警校是同级,年龄上韦空比我稍微大几个月,毕业之后在110工作,我俩的派出所隔得不远,也经常互相客串客串,有时出现什么事甚至会两个派出所联合破案。
那个时候每天下班的时候,我俩经常坐在车里有事没事地来一根烟,当然,那个时候我的烟瘾还不是特别大。
这个时候,车窗外的倾盆大雨,让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做民警的点滴,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和韦空都不满于派出所的工作效率,于是都企盼着能表现地好点,说不定所长在队里美言几句,就可以提拔至刑警,结果还真是。
“嘿嘿,”我笑笑,“做民警的时候嫌所里工作效率太低,做刑警又嫌案子太麻烦,老哥,你说,人怎么就像我这样挑剔啊?”
“哈哈哈。”韦空笑笑,“人都有好吃懒做的根,我一直认为,人的骨子里有很大的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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