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苗收拾行李的时候,新房客斜倚在她的门边。
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没遇到生活重压的舒展感觉,哪怕连日来的烟酒令他的面孔有些憔悴,也只是让他从精致的帅变成忧郁的帅。
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你要搬走了吗?”
余苗点头,“刚好我房租到期,接下来准备去住公司宿舍。”
新房客垂下眼帘,他怀抱双臂,指尖无意识的在胳膊上敲了敲。
他不动声色,“好突然啊,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
余苗顺着他的话语想到了城隍庙,立刻吐槽道,“公司的宿舍太小,这次要不是我被道观坑钱了,也不至于想搬过去省点房租。”她对上香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就像被纱布蒙上,无法想起细节。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走进去,跪下,随后将香插在香炉中。
但是对那5010的转账记录简直是刻骨铭心。
那可是五千块!就这么打水漂了!
新房客的瞳孔缩了一下,立刻问道,“哪里的道观?”
余苗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你要避雷吗?就是C城郊外的城隍庙,走过路过千万别进去,观主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身上神棍气质很浓,不知不觉就给她打钱了。”
新房客点头,“多谢告知,”他蹲下身帮着将她的箱子贴上封条,动作优雅的好像手中的不是箱子,而是没有标签的奢侈品,“真的,多谢。”
余苗赶忙摆手,“这也没什么。”
退房很顺利,房东没有过多为难余苗,检查完房间后很痛快的将押金转给她。
走出这栋大楼,余苗的身体都轻了起来。她将箱子搬到货车上,转身离开。随着她向前的动作,四肢上无形的红线悄然绷紧、断开,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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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来了,谢凌又过上了开超低空调蒙头大睡的日子。
日上三竿,鸭舌帽做好了早餐和午餐,谢凌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推了推床上的谢凌,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下。没有离魂的状态下,人类居然可以睡这么久。她又推了一把,“该起床了。”
谢凌嘟囔了一句“马上”,眼睛还没睁开,手就伸出去抓床边的衣服。
鸭舌帽满意了。
此时有人按响了尖叫鸡,鸭舌帽先放下谢凌这边,接连纵越从大殿的屋脊上落在防盗门外。
正午,一天中阳气最盛之时。
纸糊的门环敲不响,原明澈只好来按防盗门的尖叫鸡。
开门的是个头戴鸭舌帽的银发少女,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二人在门口一时间有些僵持。
原明澈露出微笑,“你好,我是来上香的。”
鸭舌帽面无表情,但是歪了一下头,似乎在打量他。
原明澈的招牌微笑都有些挂不住,鸭舌帽此时开口,“你进不来。”
他愣了一下,“是偏门不让进吗?可以麻烦你开城隍庙的正门吗?”
鸭舌帽后退一步,将门口的位置空出,重复道,“你进不来。”
原明澈冒着合租房中阵法被趁机破坏的风险来到这里,当然不能半途而废,他抬脚就要进来,一层无形的阻力突然附着在他的脚尖,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再进一步。
原明澈愣了一下,随即激动了起来,这里果然不一般,说不定真能帮他一把。他控制住内心的情绪,“小道长,我身上发生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只要你能替我解决,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鸭舌帽摇头,“冤有头,债有主。”她的眼睛中有暗红色的光芒流转,那是原明澈身上的怨气。冲天的怨气将他的身形都遮住,不敢想象他到底做了多少恶。
人世间的规矩太多,有人作恶,就有人受难。作恶之人不见得有报应,受难之人不见得会等到公道。
但是因果加身,无福之人不得进庙消灾。鸭舌帽准备合上防盗门。
原明澈高喊:“等一下!”他三指向天发誓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冤是哪门子冤,债又是哪里的债。我原明澈活到今天,不敢说是自己是乐于助人的好人,但可以说一句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凭什么我突然怨灵缠身,凭什么我要不得好死!”
从小到大的良好修养让他很少说重话,特别是对一个陌生的少女大吼大叫。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或许真的有人该死,但一定不是我。”
鸭舌帽停下了关门的手。
对天发誓是有效力的,只是人类看不见。
他说的是真的。
鸭舌帽有些疑惑,冲天的怨气下,天道却承认他所言为真。
“你或许曾经真的没有伤过人,但是最早今晚就会有血债缠身。”谢凌磨磨蹭蹭起床,嘴里咬着面包,这是她的早餐。哪怕她这个点才起床,但是只要早餐午餐都吃了,怎么不算另一种三餐齐全。
难得有客上门,她直接狮子大开口,“你好,一口价两百万,不议价。”
原明澈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很普通、长相很普通、气质很普通,哪里都跟玄学大师搭不上边的谢凌。她甚至在十分接地气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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