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金日离也听说了沈灵薇在马车上,当即欣喜万分,忙跳下马车去迎人。
却看到沈灵薇竟和谢璟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待两人走到近前时,金日离不悦地拧眉瞥谢璟一眼,压低嗓音阴阳怪气地质问沈灵薇:“你怎么和他在一块?”
沈灵薇瞥了眼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谢璟,后者丝毫没有帮她解围插嘴的意思,看来还记恨她之前躲着他的事呢,只得硬着头皮胡诌道:“我去公主府找表哥的途中,恰好遇到他的马车坏在路上,就顺路捎他一程。”
金日离听后,狐疑的目光流连在两人脸上。
沈灵薇生怕被金日离瞧出什么,忙用帕子捂唇重重地咳嗽一声。
谢璟这才肯配合她演戏,只见他煞是认真地点头,对金日离轻笑:“是,刚才多亏沈小姐帮忙,如若不然,恐怕我这会儿还见不到皇太子义弟。”
此话一出,金日离脸上狐疑之色顿消,登时染上憋屈之色。
若非上次他和谢璟喝醉了酒,他也不至于被撺掇认谢璟为义兄,被迫当这个“便宜”弟弟。但他既是匈奴国皇太子,便要做到一言九鼎,哪怕心里不乐意,也只能认栽。
故而,金日离的语气不可谓不和善:“好说好说。”
因两家马车在集市上碰头,阻碍了路人通行,沈灵薇又好一阵子没见到金日离,直恨不得将宫变当日的事一股脑全说给他听,谢璟便提议由他做东,去附近酒楼边吃边聊。
两人高兴得一口应承下来。
待几人落座后,沈灵薇也将当日之事说得七七八八了,金日离唏嘘不已的同时,哀怨地瞪沈灵薇几眼,直说她没良心,忘了他这个做哥哥的。
沈灵薇忙拍着小胸.脯保证,下次若发生此类的事,一定带上他。金日离才开心了些。
其间,谢璟频频插话,和金日离聊起近况。
沈灵薇不便插嘴,眼尖地发现谢璟寻的这间厢房位置极佳,且不说,屋中装潢如何富丽堂皇,单说挨着酒桌的南墙的菱花窗,人坐着席位上往下看,便将一楼最高处演艺台上的境况一览无余。
此刻,台子上正在唱《广陵散》,激昂振奋人心的曲调,被伶人传唱的悠扬婉转绵绵情意,如此焕然一新的唱法,令台下食客感到耳目一新,连晚膳都没顾上吃,纷纷跟着曲调起伏雀跃欢呼,时不时掌声雷动,好不热闹。
精美的菜肴端上来后,沈灵薇只夹了一口菜,便被此情此景吸引走了所有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看起戏来。金日离和谢璟酒过三巡后,醉意渐渐上头,心中苦闷却无法排解,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兜头饮酒。
谢璟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面上不显,低笑着继续和他话家常:“听闻再有一个多月,弟弟就要回匈奴继承大统,在这之前,弟弟可还有未了的心愿?刚巧为兄这几日空闲,可帮弟弟分担一二。”
此刻,金日离已喝的微醺,却不动声色地瞥了沈灵薇好几眼,发现她只关注看戏,压根没正眼瞧他,心中越发气结,满脸苦涩地连连摆手,“我,我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璟兄不必为我忙碌了。”
可希冀的目光依旧时不时往沈灵薇身上瞟,“而且,就算弟弟有,璟兄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这可不一定。”谢璟饶有兴味地睇着他,缓慢将手中酒盏里的酒水饮尽,重重地搁在桌案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金日离,话却是对沈灵薇说的:“我听说此间酒楼昨日新进来一批波斯果酒,是你喜欢的口味,你帮我们两个去看看,有没有我们男子能喝的烈酒?”
沈灵薇见两人相谈甚欢,自是不肯扫兴,高兴得应下忙去了。
待人走后,谢璟左手轻叩桌面,不紧不慢道:“方才月月在,为兄不方便开口问弟弟的私事,这会儿她人不在,弟弟大可畅所欲言,说说看,可是看上哪家女子了。”
金日离被谢璟冷不丁猜中心事,心中一窒,警惕地盯着他。
谢璟轻笑,循序渐诱地缓声道:“就算弟弟不说,我也知晓,历来来大魏为质的匈奴国皇太子,为质期满时,为了大魏和匈奴的两国友好邦交,皆要从大魏带走一名公主,抑或家世好的贵女回匈奴做王后,可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两个公主,且都年纪尚小,并不足以和弟弟婚配,但皇命难违,弟弟不得不为之,我不信这些时日弟弟没替自己打算,在背地里偷偷挑选适合自己的王后。”
话已至此,金日离也不好再瞒,兜头将手中酒盏饮尽后,气馁地叹口气:“我是挑选了,但那女子对我好似并未情谊,若我贸然让家人游说此事,恐怕她不会答应,届时,我和她连普通的——”
金日离话音未落,去而复返的沈灵薇,忽然推开房门入内,她脸上那双秋水明眸瞪得滚圆,一脸惊疑地忙凑过来,显然是将他们两人的话听进耳中了,忙跟着帮忙出谋划策,“到底是哪家女子?我怎么没听姑母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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