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抬起头,我看见了他标志性的灿烂的笑容,他似乎,已经好了。
“雏田,我来了”,他从高高的院墙一跃而下,像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冲着我跑过来,眼里装的,心里想的,满满都是我,我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但鸣人就是能轻易地给人一种,我就是只为你而来,我就是专为你而存在,这样的感觉,以至于,看见的人就会轻易就会沦陷。
当然,我并不会。
这不过是一个影分身罢了。
我想着让他小声些,却忽然意识到这个宅子空空荡荡,也许声音再大也只有些许回声,便作罢了,幸好,鸣人也有了一些自觉。
他朝我走来,声音也小声了些。
他问我留下纸条,是有什么事吗?我说他的外套还在我这里,我的外袍也落在了他家,他说没事就好,他的本体已经出发去妙木山修行了,等回到村子再来找我。我刚说完好,他的影分身便嘭地一声消失了,只留下少许查克拉蒸发时散发的白烟。
他,前段时间去做了什么?其实,我还有好些话想问他,只是,他好像很忙,好像忙得已经停不下来了。
每个人都在主动地被迫地往前走,只有这座宅子,像是永远静止一样,固定的时间,一家人吃饭,固定的时间,父亲和花火对练,固定的时间,熄灭所有的灯。
这座宅子空荡荡的,甚少有来客,只有每月一次的家族会议例外。
“雏田大小姐已经没有白眼了,理应逐出宗家”,站在右边一列最首位的分家族人说道,一旁老得已经需要拄拐杖的宗家老头也不住地点头,不知道是在赞同,还是脖子没力气了。
沉默蔓延到了祠堂的每一个角落,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口,“花火还小,立不住事,等过些时日再议”。
我没有参加族人的会议,我只是恰好路过,想着去找侍女寻些肥料,给院子里新冒出的几株嫩芽施上,侍女说祠堂的院子里还有一些上次给苗圃用后余下的,我便寻过来了。
祠堂的门关得不严,只是虚虚地掩着,里面的东西我也看不真切,只看得见黑色阴影中许多白得发灰的眼睛从各处盯着我,不那么整齐,却执着得让人心里发怵。
我退后了半步,扶着走廊的柱子,心里不住地发慌,对于日向宗家的身份,我并不在意,那双眼睛,早已托付给了大蛇丸,只是,我并不愿意让人在我头上刻下咒印,从此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遮掩着额头。
不过,要是非这样不可的话,也只能如此了。
慌乱之间,我在父亲身旁不远处看见了宁次,看上去他似乎比父亲还要高些了。他并未看着我,而是朝着一旁别着头,低垂的眉眼不知看向了什么地方。
花火也站在父亲身旁,她看见我了,伸出一只手,就要向我走来,“姐。。。”,话音刚响起一半,她就被父亲拦住了。
“宗家当下的继承人,仍是雏田”,父亲面色威严地对着其余的族人说道,似乎暂时将这场风波压制住了。
我看着父亲不容违背和反驳的脸庞,忽然意识到了,我的父亲,确实是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强大,却始终龟缩在村子一耦,守着日向一族的残尸苟延残存,他不曾为村子抵御外敌,正因如此,所有的荣誉和喝彩都不属于他,云影村要他的命,他双手奉上,他的亲弟弟为他而死,他只能看着,他的侄子憎恨他,他无法辩解,他的族人要驱逐他的女儿,他也只能可怜地依着祖上定下的规矩,一直拖延着更换继承人的议程。
他看上去那么强大,那么坚不可摧,我却知道,这个人,戳一下就会倒了。
你说,人拥有力量有什么用呢?他有着上一辈最强的白眼,他每日认真修炼,掌握了日向一族所有绝学,村子里和他交过手的忍者都尊敬他,受到他指点的族人都崇拜他,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可曾用这力量,为自己做点什么吗?他所拥有的,都将背离他而去,这就是日向宗家的笼中鸟,就算是雄鹰,也终将困死牢笼。
他爱我,所以不想将我驱逐,他深爱花火,所以不想让她担此宿命。
他就是个懦夫,他从不改变,只是等待,等待,自己被绞死的那一刻的到来。
他就是如此可悲,可笑,可怜。
我转过头,不忍,不愿再看下去,我走到院子,铲了一勺肥料到篮子里,背对着所有人,朝着另一个门离开了,来时的路被我远远丢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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