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之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麻绳,手法娴熟地缠绕、穿插,三下五除二之间,叶绫已被他反手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赵子铎方才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时却突然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拉住委之舟的手臂,故作严肃道:“老委,冷静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委之舟挣开他的手,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行事,向来只问心,不计后果。”
叶芠头一次见到如此大胆的举动,竟然当着下人的面绑架主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加之此刻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坠,她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当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叶绫已经被牢牢地捆在柱子上了。
她眼神惊恐,身体拼命地扭动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委之舟悄无声息地立在她身后,动作敏捷地掏出一把匕首,刀刃轻轻抵在她的颈间,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
他双眸微眯,冷冷地扫视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小厮。
“放开大小姐!老爷若是得知此事,定不会饶恕你!”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恐慌。
“你们是在威胁我么?”他冷笑道,“都别动,我就不杀她。”
冰冷的刀刃映射出银色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叶芠瞪大眼睛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她见赵子铎缓缓靠近,一本正经地站到了她的身旁,便凑近他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铎轻轻转身,以轻松而自信的姿态背靠着柜台,同时向楼上宋蝶衣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压低嗓音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想要给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点教训而已。”
“那你刚刚那么严肃?”
“我呢,不过就是顺水推舟陪他演场戏罢了。”
委之舟见绳子足够结实才抬了眼,惊得那些小厮们整齐划一地后退了几步。终于,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抽走了叶绫嘴里的抹布,整个空间顿时被惨叫声充斥。
“你是哪家的腌臜泼才!居然敢绑本小姐,我非让我爹打死你不可!”
她身体直挺挺地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睛恶狠狠地突着,只一双怨气横生的眼睛恶狠狠突着,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怜。
委之舟此刻站在她的正对面,闻言顿时将手中的刀锋一横,寒光闪过,一根紧绷的绳子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啊——不要杀我!!!”
委之舟深邃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紧紧揪着叶绫的面孔。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叶大小姐金尊玉贵,自幼锦衣玉食,将来更是前程锦绣,若是今日不幸永远留在了这尚食阁之中,恐怕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吧。”
叶芠瞳孔霎时间缩紧。
委之舟知道她的身份,自始至终都知道。
叶绫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内心的恐惧却如潮水般汹涌。
她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你不敢的,”她声音颤抖,“你若真杀了我,日后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委之舟仰面笑道,那笑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带着几分狂妄与不羁,“我在京中厮混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杀一两个官家女子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你惹了我身边的人,就算你是王宫贵女,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叶芠的心猛地一跳。
她偷偷瞥向一旁的赵子铎,只见他正玩味地斜睨着自己,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深意。
她尴尬地扭过头,却对上了委之舟炽热的目光。
她眼睫微颤,别过头去,耳尖微红。
叶绫起初不信这人会真杀人,但这下似乎是真信了,登时便大哭起来。“我、我不想死,我只是来找她麻烦的,并无其他意图!”
委之舟持着匕首转头迎上叶茭忧虑的眼神,轻轻一笑,对叶绫说道:“你方才不是打算要她的命吗?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杀了她,然后我再杀了你,怎么样?你的愿望得以实现,我的目的也能达成了,岂不两全其美?”
“疯了吧。”叶芠低声咕哝。
赵子铎痞笑着回答,“那也不是为谁都会疯的。”
她用奇异的眼神瞅了瞅赵子铎。
“不不不,我那是随口说的!我和叶芠妹妹只是有些小争执,刚才一时冲动才……”
“这样啊,那你向她赔个不是,我便放过你。”
叶绫用力点头,转向叶芠,“妹妹,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刹那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芠的身上。
她用食指撑着太阳穴,有些局促不安,随即尴尬地笑了笑。
“行……吧?”
委之舟一听便给叶绫松了绑,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挣扎着扑到了阿钦的怀里,狂哭不止。
“你与小厮的事我可以不告诉爹爹,日后你若嫁给了高门显贵我也不会提起,只一点,别再来找我麻烦,我们各自安好便可。”
叶芠一边清理地上的杂物,一边说道。
委之舟用手帕仔细擦拭了刀面,然后将其插回腰间,默默蹲下,拿走叶芠手中的抹布和铁盆。
“我来。”
叶绫恶狠狠地回头,瞪着被粉红泡泡围绕的两人,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愤愤地说:“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说完,她提起裙摆,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叶芠呆立当场。“……我们是清白的啊。”叶芠无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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