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芠觉得这人敲门太用力,实在是没礼貌,气冲冲地要去开门。
委之舟登时便脑补了一场唇舌大战,连忙拉住她,说:“别别别,我去我去。”
门口的人喊得愈发洪亮,戏谑道:“老委你到底在不在啊,又躲哪个美人被窝里呢!”
“来了来了,你瞎吼什么!”
委之舟边说边把门打开,仅露一线缝隙,门外之人便如脱兔般窜入,一把将委之舟揽入怀中,笑中带泪,诉苦道。
“老委我总算找着你了!你这么多天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啊!若非我遣探子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来找我了?”
“没有你我怎么办啊老委!呜呜呜——”
此人身着白衣,发髻高挽,手持折扇,一手轻搭委之舟的肩背,情真意切地诉苦。
叶芠在一旁皱着眉,无语地退到了柜台的后面。
就在她以为即将开始上演超绝兄弟情的时候,却见委之舟一把捏住他的肩,将人揪住推开,面上浮现出“我早已洞悉你心中盘算”的神色,淡然言道:“说吧,这次又想要多少?”
那人闻言,神色一滞,随即憨态可掬地笑了开来。
“不多,老样子,近来囊中羞涩……”
赵子铎,京城首富赵家的嫡出幼子,亦是坊间流传的风流浪子,终日沉迷于烟花之地,流连忘返于秦楼楚馆间,身边佳人如云,戏子妓女数不胜数,世人皆道其多情且金贵。
每月十五,他爹便会给他巨额生活费,以供其挥霍。
而赵子铎首笔花销,便是偿还欠委之舟的累累债务。
余下的钱财,自然尽数投入无尽欢愉之中。
然月底之时,他手头便会再次拮据,于是又向委之舟伸手,求取些许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待到次月中旬,再行偿还。如此循环往复,委之舟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他从袖中掏出钱袋塞给了赵子铎,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边说便推搡他,言语间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去去去,拿了钱赶紧走人,别在这碍眼!”
赵子铎被推得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却在即将跨出门槛之际,猛然间双手紧握门框,目光灼灼地望向室内一隅。
那里有一古朴木柜,旁侧立有一位佳人,其容颜清丽脱俗,宛若画中仙子。
“哎呀呀,木柜之畔,亭亭玉立,实乃佳人也!”
“!”
委之舟心道不好,这小子色欲熏心,八成是看上叶芠的漂亮脸蛋了。
他猛地一拽,将赵子铎拉得一个趔趄,当即急声道:“这个不行!”
叶芠静坐在柜台之后,手执算筹,轻拨细算,对二人的吵闹恍若未闻,一派超然物外之态。
赵子铎一脸茫然,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为何?”
他闻言一愣,目光在委之舟与叶芠之间流转,片刻后恍然大悟,手指向委之舟,惊呼道:
“噢——我懂了!”
他上前勾住委之舟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胸脯,埋怨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未及叶芠身旁,他已朗声唤道:“嫂子!嫂子安好!”
叶芠:“???你有病吧?”
她伸出手抵住赵子铎的额头,一脸懵逼道:“你叫谁嫂子呢?”赵子铎正欲辩解,忽觉颈间一紧,原是委之舟已悄无声息地至其身后,一手扼其喉,一手掩其口。
“嘘——”
委之舟凑近赵子铎的耳边,轻声说道,“她是我师傅,你小子可别乱叫!”
赵子铎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拼命地点了点头,示意委之舟可以放开他了。
得到解脱后,他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脖子,看向叶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尴尬。
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又不对劲了。
他双脚在地面上磨蹭着犹豫片刻,扭捏地向前迈出几步,走到叶芠面前,道:“抱歉,实在是对不住,在下赵某,之前未曾知晓姑娘竟是我兄弟的恩师,真是有眼无珠,特向姑娘赔罪。”
叶芠坐在桌旁,面前摊开着几本账簿,眼神专注而冷静。
对于赵子铎的表态,她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点头,声音平和:“无妨,赵公子不必介怀。”
说罢,她再次低下头,继续用纤细的手指翻动着账簿,一笔一划地核对着账目。
然而,赵子铎并未就此放弃,反而更加厚脸皮地贴了上去。
他蹲下身子,几乎与叶芠平视,双手扒着桌子的边缘,目光紧紧锁定在叶芠脸上,仿佛想要将她看穿。
“姑娘真是才高八斗,连这账本上的事情也处理得井井有条。莫不成,您就是这酒楼的掌柜?”赵子铎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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