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深渊的前一秒,她还皱着眉喃喃道:“别喊我老板娘……”
话音未落,她已无力支撑,身躯缓缓倾倒。
下一秒,她跌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再次醒来,她眼前是空荡荡的屋顶,看起来有些寂寥。
“这是哪儿……”
她轻声呢喃。
晨光破晓,微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以手背轻轻遮挡,缓缓坐起身来,目光流转,细细打量着周遭的古朴陈设。
忽闻门扉轻响,委之舟手执一青瓷碗步入房中。
“你突然晕厥,可把店中的客人都吓坏了。”他温声细语,语带关切。
叶芠轻抚着散乱的发丝,未及细想是谁为她解开了发髻,只是轻叹一声:“我这身子,时常会突然眼前一黑,原以为并无大碍,谁成想竟会晕过去。唉,本来能多赚些银两呢。”
委之舟将盛满淡黄色浓汤的碗置于床头,那色泽清亮,香气扑鼻。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面色苍白的叶芠,轻声道:“以后你别再做夜市了。”
叶芠沉默不语,显然并不乐意。
他见状,微微低头,沉吟片刻后,目光坚定地说:“若你不嫌弃,可否教我烹饪之术,由我打理夜市,所得银两悉数归你所有,你意下如何?”
叶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歪了歪脑袋,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轻启朱唇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的伤可痊愈了?”
他微微一笑,答道:“已无大碍。”
“那便好。”她轻舒一口气。
“我已在店门上挂了歇业的牌子,今日你便好生歇息一日,待明日再恢复营业。”
“什么?!”叶芠闻言,顿时惊呼出声,眼眸圆睁,“怎么能轻易歇业?昨日是试营业的日子,我好不容易才吸引了一批忠实顾客,怎么能半途而废?!”
言罢,她愤愤不平地掀开被子,欲要起身,却不料腿脚无力,刚迈出一步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得她秀眉紧蹙,轻呼出声。
委之舟眼疾手快,轻执其腕,温声道:“我说吧,你需要休憩,体弱勿过劳。”
“谁说我体弱!老娘才不是柔弱之人!”叶芠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胸口,身形微移,与他拉开距离。
但她心里清楚,这副身子确实不强健,等日后手头上宽裕了,定要寻法调养。“这里是店铺二楼,凭窗远眺,整条商业街就尽收眼底了。”
委之舟缓缓说道。
“哦?”
叶芠闻言有些好奇,爬至窗前张望。
她看见时有行人驻足于一楼门前,细观招牌后,又缓缓离去。更有孩童拉着大人至店门口,见了歇业的告示,不高兴地放声大哭。
叶芠目睹此景,暗自欣慰:“竟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我们店。”
委之舟坐于床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也不止他们。”
“我也喜欢。”
叶芠闻言回眸,目光深邃,意味深长。
委之舟被其凝视,心中微颤,愣怔片刻,方问:“怎么了?”
叶芠复又手脚并用,移至床边,跪坐于床榻之上,双手撑身,面颊近乎相贴,似欲洞察其心。
良久,她终于开口道:“随我下楼,教你手艺!”
柜子上摆满了煮饭的器具,各种锅碗瓢盆琳琅满目,宛如一个小型的厨具博览会。
温热的白雾缭绕在上空,果仁、肉桂等食材随意地铺满了桌面。
叶芠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找来了一根细长的木棍子,一脸认真地拎在手上,督促着旁边手忙脚乱、一脸无辜的委之舟。
“这个玫瑰和蜂蜜的比例不对,重新调!太甜了怕腻死人,太淡了又跟喝水似的,咱得找个黄金分割点才行!”“还有你那揉搓的手法,简直是在给面团做按摩啊!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样做出来的酥皮,估计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出层次来,都能去参加‘最丑酥皮大赛’了!”
她夸张地比划着,全然未注意到身旁的人正偷摸着笑。
“诶诶诶,注意!玫瑰馅料包进饼皮后,你得温柔点,像对待小女孩儿一样轻轻按压!你看你,力气大得跟拆房子似的,馅都溢出来了!这哪是饼啊,分明就是一块披着饼皮的馅儿皮嘛!”
……
一番如战场般激烈的教学终于结束,叶芠轻摇羽扇,狼狈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倦意与释然。
她捶着僵硬的腿,一脸生无可恋。
“我是体会到教学生的不易了,我这才带你一个学生,而且只陪了你半天,就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她叹了口气,逗得委之舟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揉着被她“特别辅导”时不小心打疼的地方傻站着,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好像……真的学会那么一丢丢了。”
叶芠用那双幽怨的眼睛瞅着他,故作严肃地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教得好嘛!”
话音刚落,两人蓦地相视而笑。
委之舟连连点头肯定,随即撩起衣摆,跪到地上帮叶芠捏腿。
他的动作略显笨拙,但那份实诚劲儿却让叶芠心里暖洋洋的。
“真是个傻小子。”
叶芠看着他这副模样顿时母爱泛滥,轻轻拍了拍委之舟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叶芠被吓得猛地一扭头,紧接着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响亮而清越的男声:
“喂!里面有没有人啊?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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