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
周围的许多居民门上都贴春联,屋檐边挂着灯笼,放眼望去一片红彤彤。
桑折坐在书桌前。
皱着小脸,苦恼地同寒假作业中一张数学卷子挣扎。
密麻的文字枯燥堆叠,逐渐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桑折的学习成绩自小就不太好,数学更是差生中的差生,几乎一窍不通。
然而她需要考进北城的重点中学,南川一中。
那是女主所在的学校。
女主唐淑允家境优渥,与沈津珩相遇却是在学校内。
那时沈津珩的企业风生水起,被南川一中邀请参加开学典礼,他一身高定西装更衬身形,长相优越惹眼,被小女生追着走。
万众瞩目下,唐淑允作为新生代表站在他身边,似乎成为了一切错误的开端。
桑折趴在桌子上。
百无聊赖地看着草稿纸的公式。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十天时间,沈津珩依旧在打零工。
隔壁的屋子空落落,总让人放心不下。
他是不是不知道人要劳逸结合啊。
桑折正发愣,就听到了厨房传来呼喊声,是桑奶奶在叫她囡囡。
她踏着棉拖,靠在厨房门上问:“怎么啦,奶奶?”热雾弥漫,桑奶奶正忙着炒菜。
桑折闻了下,今天是她喜欢的红烧排骨。
桑奶奶回头,递给她钱:“家里没有酱油了,你去帮奶奶到对面街买一瓶,剩下的钱就留给囡囡买好吃的。”
桑折乖巧,抓了个棉线帽就往外走,两个毛绒球垂在胸前,一步一晃。
附近的杂货铺都关了门,家家紧闭的房门都贴了倒着的福字。
拐过胡同,桑折走进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
货架上落了灰,招牌是正红色勾了圈黄边,上面写着“新春特价”。
桑折一转头,就看见沈津珩站在收银台。
二零零四年的潮流,就是各种不相配颜色堆到一起的多巴胺。
沈津珩穿着正红色混着橙色的工作服,他也一点不觉得难堪。
他脊背挺得直,就那么站着,手里拿本书,额间的碎发乱了几缕,略遮住凌厉的眉尾。
沈津珩微抬了下眸,就看见桑折就笑盈盈地和他挥手。
沈津珩反应淡,桑折也不在意地往前凑,问他:“哥哥,酱油在哪里啊?”
沈津珩没回答,却在货架最上端找出了一瓶给她结账。
桑折递给他一张整钱。
等他找钱的时候,还可以再多待一小会。
“哥哥,都快过年你怎么还在工作啊?”沈津珩手中动作顿了下,像是纠结,最后默了半刻开口:“春节期间继续工作,可以加钱。”
他把钱叠的工整,递到桑折面前。
桑折眼帘垂下,她有些懊恼说了错话。
少女低眸,没有接下钱,转身拿了包薯片:“还要这个,我请哥哥吃。”
她还准备像上次一样直接走,不料却被沈津珩抓住手腕。
明明在店内工作,沈津珩的手指还是有点凉,少年冰冷的体温接触,只一瞬就分开。
桑折看他,他侧过头。
沈津珩动作轻,拿过她手中的酱油后和薯片一起装好再次递给她。
他又抬手在袋子中放了点巧克力。
零四年那个外国牌子的巧克力价格不菲,几小粒就要沈津珩半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桑折不知道,沈津珩也没告诉她。
少年戴着助听器,不知道是不是被勒的,耳侧染上粉,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请你吃。”
桑折抬头看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她似乎很容易高兴,只是巧克力就可以让她咧起嘴角。
“谢谢哥哥。”
沈津珩点了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把着书遮掩住半张脸。
又不理她了。
桑折撇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嫣然:“哥哥再见。”少女声音带着点软糯。桑折欣喜地抱着袋子走出,每一次呼吸在都在冷风中吐出温热白色的圈。
路过沈津珩家门前,她站停住。
周围邻居迎新年的氛围浓厚,春联、福字、窗花各种装饰品。
唯独沈津珩的家门,没有一丝颜色,铁漆的门贴满小广告,杂乱无章。
在这条九街格格不入。
就像沈津珩。
桑折把酱油给奶奶送进去,再出来手里拿了把小刻刀。
她紧握着刀,用力清着门上的广告,就像清理所有加在沈津珩身上的不公。
广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胶粘,难缠得很。
没多久,桑折娇嫩的手就被磨得泛红,广告也才清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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