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赤练小蛇不负众望,从噬牙狱里带出盗跖编的一根线。
据说这东西叫明鬼绳结,以编织的方式来传递信息,实则就与原始时的结绳记事一样。
班老头把信息解读出来后,盖聂与卫庄便准备动身前往噬牙狱营救。
临行前我与卫庄说,一定会去接应他,让他全无后顾之忧的去便是了。
卫庄也未说什么,拿着剑就跟他师哥走。
好嘛,这么多年没和亲亲师哥见面,好不容易终于有了名正言顺再与师哥一起行动的机会,内心想来都乐开花了。
见他们走,我才回去墨家的海景房,预备与墨家人商讨接应一事。
墨家如今对我们还心存忌惮,求人办事态度得好,于是对着雪女丢过来的一个茶杯,我甚至没接,直接躲开了。
“原来是赤练姐姐大驾光临,真是误会大了,刚才我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还以为有坏人呢。”
高渐离从里屋走出来:“阿雪,怎么了?”
然后见是我,原本就冷的脸更是冷的能结出冰碴子。
“拜流沙所赐,蓉姑娘生命垂危,一直昏睡不醒。”
“等等啊,当初在机关城我可警告过白凤,让他不要伤害蓉姑娘的,毕竟我与蓉姑娘的相识,或许在你们之前。”
高渐离微一蹙眉:“你说什么?”
“昔年韩魏邙城一战,你们应当知道吧。”见着高渐离点头,我便继续说下去,“邙城疫病四起,束手无策之际,我曾去请过医仙。最后随我回邙城治病救人的,便是蓉姑娘。我曾送与她一枚桃花鲤鱼玉佩,当是见证我与她一同破解为难的那些日子。”
雪女像是想起什么,道:“你说的那枚玉佩,我倒是一直见蓉姐姐带着。只是那次从医庄到机关城后,便再没见了。”
我垂眸看向端木蓉,回忆起彼时悬崖上她绝然将玉佩丢下去的情状,忽得就苦笑:“她丢了。”
遂又抬眼,招呼一条蛇自己爬过来:“这是青鳞火焰蛇,看它这个颜色你们就应该知道,这东西很毒。”“你有多毒,江湖中无人不知。”
“这是谣传是误会,变成这个体质,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啊。”看着那条疯狂想和我贴贴的小蛇,我退开几步指着它,“你们谁把它抓一下,它不会咬你们的。”
雪女:啊?
最末小蛇还是缠在我颤颤巍巍的手臂上,开开心心地冲我吐信子。
我把手臂挪开一些,说话的速度也加快:“大补灵物生长处,百步之内必有至毒,这蛇和碧血玉叶花互为共生,用它的毒滋养花瓣,可救蓉姑娘。”
高渐离道:“诗云,胡为虺蜴,或谓之蛇医。”
跟我搁这拽文的,其实我一句没听懂。不过为了装一下,我只能应和他:“你说的没错。”
雪女提出疑问:“可经过蛇毒浸泡,灵药岂不也成了毒药?”
“毒与药本为一体。”我从桌上拿起一个茶碗往里面倒了点茶,又把蛇和茶碗都递到高渐离面前,“抓它七寸,然后上颚的牙齿压在茶碗边,毒就能到水里。”
雪女对我的行为表示质疑:“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不是姐姐,我怕蛇啊。”
高渐离继续质疑:“你常年与毒蛇为伍,你怕蛇?”
“这犯法吗?”此时一个小公主逐渐破防,“你搞清楚啊,是它们找上我的,不是我要养这群蛇!而且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蛇/毒能救蓉姑娘,谁把它挤出来不都一样吗!”
墨家这群人——这里点名高渐离——的防备心真的很重,直到此时还对我不大放心:“我们能相信你吗?”
我猛点头:“人格担保。”
雪女立刻就嘲讽我:“流沙的人格,似乎没什么可信度吧。”
“找事儿是吧?”我咬牙切齿,“你可以质疑卫庄的人格,但绝不能质疑我的。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是很讲信用的。”此番还是高渐离审时度势,沉吟片刻与雪女道:“我认为这次,她没有说谎。”
说罢终于接过我手中的蛇与茶碗,简单操作之后本想把蛇还我,却遭到我拒绝:“放地上就行,它自己会走的。”
雪女问我:“流沙一向不做亏本生意,青鳞火焰蛇如此珍贵,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我冲他俩满意地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心,事实上这件事也不算什么交换条件——盖聂和卫庄虽已入噬牙狱救人,然噬牙狱设计奇特,且有变化之能,他们几乎不可能从原先的入口处出来。”
高渐离思索片刻,认同了我的说法:“的确如此,那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当初姜子牙建造此狱是为了做最后退路用的,那么必然会在狱中留不为人知的出口。”我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噬牙狱造在海边不是没有道理的,姜子牙一定会结合地形优势考量退路。因此我认为,退路在海里。”
“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墨家有一个叫玄武的机关兽能入水,用这个去接应他们吧。”
“此事我会与班大师言明,不过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坦诚地笑了笑,“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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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我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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