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镜迟往那边看了一眼,那排观众的情绪更激动了,有的恨不得拍桌站起来打架,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页被孟衔青一脚踩了下来。
张镜迟翻过他们桌上的笔记本和教材,教材五花八门,跟讲座没什么关系,大概是把讲座当成了有声自习课,带了其他专业的书过来看的。
笔记本之类的则全是空白页,有个人拿着笔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但是老半天过去,那笔记本上也没有出现过一笔画。
张镜迟还尝试着通过那人写字的轨迹来判断他在写什么,发现他是无意识的乱画。
张镜迟微微眯起眼,那人举着的本子被撕下来那一页上似乎有字迹。
他一掌摁在孟衔青肩上,几步蹬过去拿走了这一页纸。
封面页印满了方格,黑色墨水潦草地在上面留下一个名字‘许番’。
只有一个名字,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张镜迟也不认识一个叫许番的人。他干脆把那人的整个笔记本都抢过来,随手撕了一页下来。
“你干什么?”几人包围过来。
被抢走笔记本的观众太生气了,双手握成拳,在长桌上砰砰直敲,众人被这个动静吓得心肝乱颤。
一看才知道,张镜迟抢了人家的笔记本,也不知道是有恶趣味还是怎么地,一张一张地撕。
张镜迟把写着许番的那一页塞到孟衔青手里,一会儿的功夫就撕了半本笔记本,撕到最后两页,空白的横线纸飘到地上,晕染的墨迹忽然出现。
楚舟俯身捡起这两页纸,跟其他全部空白的纸张不一样,这两张纸上晕满了墨水,看上去脏兮兮的,每一页上只有两个硕大的字。别听。
别看。
众人顿了下,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孟衔青舔了舔自己干巴的嘴唇:“这不是那个女鬼说的话吗?”
“你记得啊?”楚舟冷飕飕地说,“我以为你还当人家是尸体呢,不还想给人家阖目么?”
孟衔青干笑一声。
“这说不通。”楚舟说,“这游戏的任务不就是听讲座吗,这些NPC怎么一直提醒说别听别看,别听别看不就变成他们这样了。”
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众人摸摸自己的脸,并不想变成颗肉球。
孟衔青烦躁地摁了下脑袋:“可不就是得变成他们这样吗,不变成他们这样怎么当观众,不当观众怎么拿学分。”
楚舟随手抽起旁边桌上摆放的笔记本,学着张镜迟的模样把纸张一张张撕下来。
不料这回被抢走笔记本的观众脾气奇差,反手一巴掌直抽向楚舟的手臂,发出清脆的响声。
笔记本被打落掉地,张镜迟立刻拽走楚舟,同时俯身捡起笔记本。
那观众还要再动手。
他们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迅速退到观众够不到的范围外。
按照之前的经验,观众无法自己从座位上起来,除非他们动手把观众薅下来。
然而张镜迟感觉到了一股冲向他和楚舟的狂风。
“欸!”孟衔青着急地吼,“阿迟!楚舟!”
“小心!”张镜迟仓促一抬眼,看见一张冲向他们的血盆大口。
张镜迟记得这名观众带着一个口罩,他是没有眼睛和耳朵的。没想到口罩底下藏了一张巨大的嘴。
他的脑袋放大了足有五倍,嘴巴更大,盖住了后面的模样,细长的舌头直奔张镜迟,上下两排牙床上布满两排尖利的牙齿。
几息之间,猩红大口逼近,腥浊的口气扑向二人。
走道就一条,他们避无可避。
张镜迟抓着楚舟的胳膊,搂着楚舟慌不择路地往阶梯教室中间的长桌上滚。
阶梯教室里的观众被他们打扰了个遍,这时都有了警惕心。
数双恶意的手伸出来随时准备把他们往回推。
张镜迟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环,另一只手指捏紧了引雷符。
他也没用过这些东西,管不管用的都不知道,实在不行他只能把红唇女人的‘闺女’扔出去了。
“金钟罩。”他猛地捏碎手环。
利齿逼近,倏地一道金光闪现,钟鼎的光影罩住张镜迟和楚舟,抵住了扑过来的变异巨口和观众的手。
孟衔青蹬上两张长桌,越过数名观众冲到他们面前,后背唰地冒了一层冷汗。
“卧槽。”
红发女生紧随孟衔青身后,她一把揪住孟衔青的胳膊,直奔右侧走道。
孟衔青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停滞的长桌那一排观众同时伸出了手,他差点儿被直接拽到他们的座位上。
那名观众,如果原本还能称呼为无脸人的话,这时连被称为‘人’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的身体脱离了原本的座位,四肢着地,脖子往上至脑袋的部分肿大了数倍,没有眼睛和耳朵,血盆大口死死地咬住透明的金色球。
“打他!”张镜迟突然喊。
孟衔青在四周搜罗一圈,抽走一张桌子上的钢笔,笔尖冲下直抛向肉球的眼睛......原本应该长着眼睛的部位。
他心跳极快,迅速又抽了一支笔用力丢过去,锋锐的笔尖精准地插进大嘴观众的‘下巴’,笔身陷进去一半,猛地弹出,鲜红的血液从笔戳出的伤口滚滚涌出。
这一次勉强起了作用,张镜迟和楚舟被叼着抛到了空中,直撞向天花板,再猛地往下坠。
大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倏地砸向中间两排观众。
金钟罩解除的下一秒,张镜迟带着楚舟顺利落在孟衔青身侧。
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排座位被大嘴砸飞,有的观众一动不动,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不过几息功夫,阶梯教室变成了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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