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祁明雪说:“谢谢。”
我没按照他说的那样做,因为我要是放下了,这水放凉了祁明雪也不会喝一口:
“现在吃。”
我说:“祁明雪,你又想胃疼了吗?”
祁明雪深吸一口气:“许阮,安静。”
我抿紧下唇,直接将祁明雪面前的材料和平板往旁边一推。
我没掌控好力道,材料没有用文件夹夹紧,一推就散成一片掉了下去,祁明雪刚刚签过字的那张很快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脸上登时变的很差,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知道他讨厌被别人打扰工作,自知理亏,在祁明雪发火之前,蹲下身,开始捡材料。
有些材料掉的很里面,我不得不猫腰钻进桌子底下去捡,指尖艰难地扣住纸张的边缘,试图将夹在缝隙里的纸拖出来。
就在我在桌子底下疯狂捣鼓的时候,祁明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祁明雪本来想帮着我一起捡的,听到平板的动静,犹疑一秒,随即放弃,拿起了手机。
我很快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喂......父亲。”
“.........还没。”祁明雪的声线愈发冷了:“父亲,我想这种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动静我听不清,没几秒钟我听见祁明雪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我整理好材料,从桌子下钻出来。
桌子上的平板就这么大剌剌摊着,没一会儿,有APP的提示消息进来,我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上面,只见平板的壁纸上闪现出一个omega柔软的面庞,正拿着建筑模型,朝着镜头笑,而镜头里还出现了一只手,正给他托着建筑模型,我一看就看出来那是祁明雪的指尖。
我当即愣在那里。
血液和桌面上的水一样,一点一点冷下去,我没有察觉,满脑子只有平板上的那张照片,直到祁明雪打开门进来,看着我,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道:
“许阮。”
我如梦初醒,下意识转过头。
“材料放那里吧,我出去一趟。”祁明雪看着我,走过来那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你也早点回家。”
我下意识问道:“那药.........”
——还有枣泥酥。
“不吃了,你丢了吧。”祁明雪压根没有往我买的枣泥酥上看一眼,更没有犹豫一分:“我有急事。”
言罢,他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手机屏幕还亮着,应该是有谁的通话记录没有挂断。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清,才如同僵直的木偶般,将材料缓缓放在了桌上。
凉掉的温水被我倒进了池子里,我将药重新放回冰箱,关上,枣泥酥也理所当然进了垃圾桶,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下了楼梯。
祁明雪还在停车场,准备驱车离开。
我小跑过去,先他一步握住了门把手,仰头道:“我送你。”我说:“你要去哪?”
祁明雪皱眉看着我:“没必要,我自己会开。”
“你之前车祸就伤到了手,还没好,上个月腱鞘炎又复发,医生叮嘱你要好好休息的。”我说:“我来开吧。”
“........”祁明雪盯着我看了一眼,片刻后抬脚坐进了副驾。
我悄然松了一口气,随即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室。
温暖的空调风缓缓吹出,我听见副驾上的祁明雪缓缓出了一口气。
我将车开出停车场,一边用余光看着祁明雪被窗外灯光打的明灭不定的侧脸,一边在心里想着怎么开口问那个平板上的omega是谁。
.........也许只是亲戚家的孩子,也许是好朋友。
我这样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祁明雪低头看着手机,回着消息。
我忍不住开口,老妈子似的:“祁明雪,车上少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祁明雪动作一顿,片刻后偏过头看着我,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一抹弧度,半是玩笑半是无奈道:
“许阮,你怎么什么也要管。”
我不说话。
空气似乎有些尴尬。
祁明雪见状,又扭过头去,正准备放下手机,我又按耐不住,终于开了口:
“祁明雪.........我听说,你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是不是?”本来就有些低沉的车内气氛被我这一句话压的更低,几乎要降至冰点,即便我如何将空调温度打高,也无济于事。
祁明雪很久没有开口。
我不由得尴尬,心中讪讪,正懊恼自己不该问的这样直接,下一秒,祁明雪的一句话就让我握着方向盘的手腕一抖,心脏也不由自主地一颤:
“是。”
他声音很低,拒人千里之外:“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许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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