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李明归埋藏已久的烦恼钻出来了。
对着那张换了新四件套的两米五大床,李明归抱着枕头,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客厅的灯早灭了,现在就剩卧室的床头灯和浴室里的灯还醉醺醺地晃着。
唐梦欢正在浴室里洗澡,水声从她皮肤上滑落,顺着底下门缝流了出来,几乎要将李明归的双耳溺死了。
不知何时,水声停了,门打开了,浴室里的光越过唐梦欢的身体泄了出来,与卧室里的床头灯交叉缠绕,渐渐融了一团新的光色。
“吹风筒在哪里?”唐梦欢歪着头,正在用毛巾绞着滴水的长发。
李明归毫不留恋地丢掉怀中抱枕,大步走过去。
“我帮你吹。”
“好。”
燥热的风声之下,两人就像两块被人捏着靠近的负极磁场,不论如何调转方向,如何朝中间使劲,总是隔着那样一道抵达极限的距离。
因为前面就是清晰明亮的镜子,李明归不好意思抬头,只能一直低着头,装出专心致志的严谨模样。
常年熬夜和作息不规律使得她的头发并不多,雪白的发缝让她头顶的发量看起来更稀薄,但莫名透出一种绝顶的智慧白光。
吹到她耳后的时候,他小拇指的外侧总是时不时撞到她滚烫的耳轮上。
李明归恍惚察觉到,她原来只穿了一件他的长袖纽扣睡衣,里面没有内衣和内裤,下面也没有裤子。可能浴室里有些冷,也可能是他总是不小心触碰到她,也可能是镜面太过清晰的映照出两人。
这所有的“可能”使得她无意识地抬手抱住胸口,好像那里突然有了什么需要遮掩的秘密。
在那一瞬间,还没摘掉隐形的李明归眼神极快极尖,在属于他的睡衣底下,它们捕捉到了昭示着内心悸动与身体失态的一对涟漪。
或许,他可以在这里吻住她,在她刚用过的浴室里,在她刚擦过的镜面前,让她亲眼看见他第一次主动吻她时的脸和眼神。
风的噪音停了,流星赶月间,有水滴下来的响动,也有唇齿碰撞的粘腻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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