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几个大臣便来到慈安宫。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让各位大人都到哀家这里来。”太皇太后洗漱更衣完,坐在软榻上端起茶盏。
“禀太皇太后,王爷要换帝师,竟让刘太傅致仕还乡去了。”为首的尚廷之说道。
“换帝师?”太皇太后放下茶盏,“这刘太傅不是教得好好的嘛,怎么要换?”
“是啊,这刘太傅可是仕林苑大学士,又是先帝的帝师……”
“就是,怎么能说换就换。”
……
几个大臣一下便激动地争说起来。
“那换了什么人啊?”太皇太后继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尚廷之道:“老臣听闻此人曾是状元,不过当时因一桩冤案受了牵连,未能就任,一辈子落拓。因受了冤屈,听说对朝廷心怀怨恨呐。”
“是啊,这种人怎能担任帝师呢!”
“就是就是。”
“受了冤屈的状元?”太皇太后停住茶盏略思索,“他父亲可是那姓沈的太史令?”
“回太皇太后,正是。”尚廷之道,“当年沈太史因受人诬陷入狱,不幸病死狱中。听说他儿子,也就是此人,后来便天天嚷着什么‘朝廷无眼,天将亡之’之类的话……”
“嗯……”太后放下茶盏,“后来朝廷不是查明真相了么?”
“话虽如此,只怕这样的人……”
“人已经来了?”太皇太后道。
“禀太皇太后,现已到弘明殿了。”“罢了,既然是摄政王做的决定,想必有他的道理。且看他如何吧。”太皇太后平静地道。
“那……”尚廷之也不好再说什么。
“臣等告退。”
钟景宸一早到弘明殿,就看到一个穿着大袖白麻布衫的陌生中年男人负手站立在御书房的书架前翻弄着上面的古籍。
听到脚步声,他悠悠转过身来,头还埋在书页中,一头有些乱糟的头发用根木簪随意束着,与这庄严的皇宫格格不入。直到转向钟景宸,他的脸才从手中翻开的古籍上抬起来——衰气与傲气在他的脸上奇妙地和谐着。
“你是谁?”钟景宸皱眉问道。
“回皇上,山人是皇上的老师。”这人微微颔首,头上间杂的花白头发与他的年纪很不相符。
钟景宸看了他一眼,道:“胡说,朕的老师是刘太傅,你是什么人?还有,你在朕的面前竟敢不称臣,也不行礼叩拜。”
“皇上,这自古只有学生拜老师,哪有老师拜学生的?”他悠悠道。
“你!”钟景宸气得跺脚,“是谁让你来的?刘师父呢?”
“是承亲王爷让山人进宫来的,至于皇上的刘师父,山人怎知?”他不以为然地走过来。
钟景宸一听是钟濯含,便紧紧抿嘴不再言语。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
“沈——悠——仇,哼,朕看到你就忧愁!”他气呼呼地道。
“皇上,山人是悠仇(音求),不是忧愁。”“朕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哪儿那么多话。”他边说边往上方桌案走去,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上课吧。”他坐下来,单手拄着下巴转向另一边。
“唔,皇上不行拜师礼?”
“……”
“那这课可上不了了。”他脸上现出愁苦的表情,假意道:“山人只好如实回禀王爷了。”
“你!”
钟景宸听他这么说,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来行礼。
沈悠仇的脸上的“愁苦”化为了笑意。
第一天还算平静地过去了,这第二天一早,承明殿的小太监就来报说皇上病了。
“什么?皇上病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阿阮觉着蹊跷,便往承明殿去。刚到殿门口就见到了正在殿前值守的廖叶,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虞姑娘。”不等阿阮先开口,廖叶就朝她抱拳道。
“哈,是廖大人。我说过,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阿阮就行。”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宛若春日暖阳下的海棠花。
廖叶不觉失神了,随即又很快垂下眼,道:“廖叶不敢冒犯。姑娘叫我廖叶就行。”
“那我可不客气喽,廖叶!”她回应道,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双眼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儿。
他微微低头,将忍不住浮出的笑意隐下,少年的脸上现出一丝腼腆。“皇上在吗?”她问道。
“在。不过……”
阿阮正要往里走,“不过什么?”
这边,钟景宸正在殿内投壶玩儿,罢了又抓了一个橘子,仰在软榻上翘着脚,惬意地吃起来。
“坏了坏了!”承明殿的小太监佩吉慌忙跑进来。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皇上,虞姑娘往这儿来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