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华娘问:“娘,培华爹没吃什么屈吧?”
奶奶说:“没有,这次听说就是挖水库,咱们村去的都是铲土方,对了,培华爹带回来一个人,说是你们的同学,一会我先做点吃的让他们吃了好热乎热乎。”
奶奶去外间烧火做饭,培华爹跟一个中年人掀帘子进了里屋。
刘茹听见一个儒雅清隽的声音说:“悦然,你看看这个是谁?”
培华娘瞅了瞅之后,高兴的说:“胡纪明,真的是你呀。”
胡纪明笑着说:“是啊,就是我,咱们这得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你看看你们俩,这都有第五个孩子了吧?”
刘茹听见自己的娘有些赧然的说:“是啊,这个是小五,昨天刚出生。”
胡纪明说:“咱们班那么多人,也就你们俩的孩子最多了,唉,这一晃都二十年了呀。”神思有些悠远。
培华娘说:“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胡纪明低声说:“我这次是押解几位老师来这里劳动改造的,唉,其中还有咱们的一位老师呢。”
刘茹听到这里就能大体的知道现在的年代了。
三个人沉默一阵之后,刘茹现在的爹悄声问:“纪明,现在的形式......”
胡纪明低声说:“形式不好,学生都不安分了,学校的老师很多日子都不好过,省思啊,你跟悦然前两年就被送回来劳动其实是很走运的,以后的形式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在这里少受很多冲击,记住老同学的话,少说话,少做出风头的事。”
两夫妻答应着,奶奶端上两大碗棒子面粥,棒子面大饼,辣疙瘩咸菜丝,说:“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吃点垫吧垫吧暖暖身子。”
吃过饭,三个大人点着煤油灯聊天,刘茹就闭着眼睛听他们谈天说地。
胡纪明说:“大串联开始学校就不正常了,学生们自己坐车来北京,又开始‘破四旧立四新’,打砸烧了很多好东西,唉,从上到下都乱套了。”
一阵沉默,胡纪明接着说:“咱们上学那会是因为反封建反帝国主义才上街游行的,现在的孩子倒好,自己的老师还要上街游行呢,看着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师被自己的学生扭着胳膊站在车厢里在街上游行我觉得心里的苦都没法形容了。”
这话说的屋里的气氛又沉默了许多,培华娘说:“时代不一样了,孩子们心里想的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了。”
沉默一会,胡纪明说:“看我,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净提这些沉重的话题,省思,悦然,你们要带着几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等到哪一天咱们能自由的见面了咱们班举行一个大聚会,到时候我管着招呼,你们带着这些孩子一起去。”
美好的畅想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培华娘说:“好啊,咱们班那时候得有小三十号人吧,除了那几个去国外的留下的大部分都在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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