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屿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性子,他既然说要带着沈云开去看母亲,两天后雪停时,他拉着沈云开出了门。
这天阳光很好,但不暖,寒风刺骨。
北方冬天最难熬的时候莫过于寒潮来袭和雪后化冰。狂风和低温配合良好,把人放在案板上,钝刀子磨肉。
墓地在郊区,他们到那里时接近中午,逐渐升高的气温融化了路边的积雪,蔓延出雪面,一片一片阴湿,树枝上的冰柱也在往下滴水,逐渐汇成一小片河流。
似乎有人来看过黎蔷,他们来到墓碑前时那里放着一碰鲜艳的蔷薇花,很新鲜,花瓣上还带着水珠,那人刚走不久。能在这个天气这么奢侈地买到一束蔷薇,谢青屿只能想到谢青杨。
谢青山他甚至没考虑,因为谢青山从来不到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拍摄于谢青屿出生那年。去拍孕照时顺便拍了此证件照,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自己葬礼上。
“在我出生后,我妈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我身上,她只给我拍照,却在也不愿意拍任何一张照片,家里的照片也被她收起来了。”
谢青屿扫去墓碑上的雪,眼神很温柔,“她还想把有她的照片全部销毁,但是被谢青杨发现了,我们两个就想尽了办法偷藏起了很多,最后整理成了相册。”
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现在却一清二楚了,她分明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离开的念头,她在趁着两个孩子对她的印象还模糊时企图销毁“母亲”这个形象。
“之后相册就被我带走了......”谢青屿一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只知道自己出气,于是从谢青山手中抢走了相册,但是他忘了谢青杨也是母亲的孩子,他也需要有个念想。
沈云开很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变化,于是上前扶着他的背,说出了谢青屿想做却犹豫着要不要做的事情,“回去给你哥寄照片吗?”
有些事情说出口了,再提时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谢青屿一愣,他放松下来,点点头,释怀,“嗯,我记得是是偶数,刚好一人一半。”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但不是娇弱的美,更像一把刀,她这时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眉眼里带着显眼的母爱,这是她极少有的温柔。
谢青屿不习惯对着墓碑说话,他以往只是打扫一下,留下花就离开了,只是这一次怎么也不一样。
“妈,我带我男朋友来看你了。”
沈云开一愣,随后笑着牵住他的手。谢青屿笑了下,又垂下眼对着女人的墓碑絮絮叨叨,“如果你还在的话肯定会喜欢他的,我的眼光可比你好多了,他对我很好,才不会让我受委屈。柳月见过他,说你会喜欢的。对了,我之前跟柳月见面,她过得不太好,但比以前开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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