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阶段忙字当头。
赶作业,写报告,听会议,跑教室,等手忙脚乱的期末考终于结束后,沈云开订了回家的票。
回家的那天,他们看到了今年第一场雪。
整个世界成了素白,街上没人,干枯疏落的树枝也覆上了层薄雪,枝头缠着的红绳被冷风吹起,给这单调的世界点了亮色。
一路走过,地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和同行的脚印。门敲响后很快打开,杨苏穿着红色毛衣,看到门口的人惊喜地睁大眼,忙朝房间里喊:“老沈!你儿子和小鱼回来了!”
杨苏忙把两人推进房间,亲热地给谢青屿拂去头上细碎的雪花,关心地塞给他一杯热水,“冷吗?”
“不冷。”谢青屿笑着,他抱着杯子摇了摇头,“家里比京都暖和多了。”
他缩在红色的围巾里,鼻头冻得通红,衬得像个雪娃娃,杨苏拉着他说话,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等被从头到尾只在他话里有一点存在感的沈云开把两人的行李放回房间,再回到楼下时才发现谢青屿还包得跟个粽子一样。
他倒水的动作一顿,过去给他摘下围巾。
等挂好围巾后又给他解衣服扣子,看到他不一会儿变得红扑扑的脸,无奈道:“你不觉得热吗?”
谢青屿摇头:“没注意。”
“哎哟”杨苏一拍手,“我还没注意到这,小鱼得热坏了吧。”
她就像最平常的那种家长,推着谢青屿坐下,又乐呵呵地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年末他们歇了下来,但父母反而越发忙碌。
杨苏再一次探头问要不要吃麻辣鱼,谢青屿忙咽下橘子,站起来去厨房帮忙,“不用了,您别忙了。”
沈家父子一个拿着报纸,一个看着手机,等厨房的笑声欢快地流淌到客厅后沈德云突然看了眼沈云开,“你妈就是高兴,高兴了就停不住,但是我看她啊,还想要更高兴。”
沈云开淡定地无视了老父亲暗示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拿起谢青屿剩下的橘子吃,“那就想吧,想想就成真了。”
沈德云以为他还没把人追到,怒其不争地瞪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沈云开,出去买瓶醋!”杨苏在厨房里喊。
沈云开扔掉橘子皮,走到厨房门口,双手环胸地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杨苏教谢青屿处理鱼鳞。
杨苏分神看了眼,疑惑道:“你怎么还没出去?”
“您这是在让他做鱼?”沈云开却问。
杨苏笑眯眯的,“小鱼想学,我就教教他。等他学会之后就正好了,你会做糖醋鱼,他会做麻辣鱼,你们在外面也能自己做饭,少吃外卖。”
沈云开看了眼兴致勃勃的谢青屿,很诚实地跟他妈商量,“让他和我一块去吧,别让他在厨房捣乱了。”
“说什么呢?”谢青屿不服地瞪他一眼,“怎么就捣乱了。”
沈云开无情揭穿,“也不知道是谁上一次做番茄炒蛋把锅炒破了。”
谢青屿老脸一红:“那是锅的质量问题,不是我的原因!”
“是是是”沈云开很真诚地敷衍,转头对杨苏说,“他再留在厨房,我怕今晚我们全家人都吃不了饭了。”
杨苏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怼来怼去,从两人的言行中咋么出了些味道。她老人家高兴,大手一挥,把两个小的赶出厨房,“行了,你俩都去买醋,顺便买点零食水果,待在这里碍事。”
谢青屿看了眼紧闭的厨房门,又看了眼满脸淡定的沈云开,冷哼一声径直走到门口穿衣服。
“戴围巾。”沈云开拽住他,给他围上围巾,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副红手套,无视谢青屿的抗议给他戴上了。
谢青屿情绪来得快也消得快,更何况沈云开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哄着他,出门走了没几分钟谢青屿就变回了大型挂件,拽着沈云开跑来跑去。
他见到雪后情绪就十分亢奋,拿着手机拍拍拍,嫌手套碍事给摘了下来,现在手冻得通红,但是这不妨碍他兴奋地满地乱跑,眼里亮晶晶的,仿佛寻到了什么稀世宝藏。
沈云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就翘了起来,他把谢青屿的手握进口袋,笑道:“我觉得网上有句话说得不是很对。”
“什么?”谢青屿仰着头看鹅毛大雪满天飞。“看到了雪的南方人,比雪还好玩。”沈云开按住他被风吹落的帽子,声音里满是笑意,“明明北方人看到雪后也会很兴奋,其实在这一点上,谁都别说谁。”
谢青屿瞬间明白他在内涵自己,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那是因为我们这里根本就不怎么下雪,我觉得在下雪这个方面,我们这里可以被排出北方了。”
“这么大的雪我只记得在小时候见过,多少年了,再一见肯定会很兴奋,你不懂......”
他们牵着手往前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去年暑假经过的那个路口。当时他们还跟两个小男孩在昏暗的灯光下跳皮筋。
时间过得可真快。
谢青屿感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十分清脆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前面的大哥哥!”
他们回过头,看到两个圆圆的小团子,一白一黑地朝着他们狂奔。
谢青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卷毛,实在是因为他围着的跟他如出一辙的大红围巾太过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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