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气总是很多变,自从高考开始就一直持续的好天气在七月初突然断了线,连绵的大雨将空气中焦灼的闷热冲散了不少,谢青屿喜闻乐见,甚至祈祷这场雨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结束,最好把丢脸大会一块儿冲没了。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学校再三考虑,打破了操场升级的传统,第一次把升级仪式搬进了大礼堂,很不幸,大礼堂甚至还有大屏幕,全市唯一,高清放映,到时候丢脸是真的丢的一清二楚,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看不清发言人的脸了。
谢青屿头一次觉得学校有钱不是件好事。
听说这个消息后有人欢喜有人忧,谢青屿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但他真感到一股绝望的窒息感。
小谢同学蔫儿吧唧地趴在沈云开肩膀上,一个劲儿的叹气,活像村口感怀悲秋的老大爷,“我从小到大就没这么丢过人,我好伤心。”
“别伤心”,沈云开安慰,“以后说不定更丢人。”
谢青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沈云开也觉得丢人,但见谢青屿这么难受他心里那点羞耻感神奇的消失了不少。
他很认真地缓解同桌的羞耻心,“你想想,我们初中时也没少上去作检讨,对吧?其实这次性质差不多。”
“差很多”后者幽幽地叹了口气,“至少初中时看不清脸,现在是真的丢人丢到全年级面前了。”
沈云开沉默,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窒息。
只是升级大会马上开始,他们现在就算逃也无处可逃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下楼。
谢青屿不合时宜地有点难受,他把演讲稿和检讨书塞给沈云开,白着脸转身就要跑。
“去哪?”沈云开说。
谢青屿摆摆手,“胃难受,我去吐一下。”
沈云开微微皱眉,眼中透着担忧,他看了眼几乎被窝成垃圾团的纸,还是跟上了大部队。
张淮水也是演讲队伍中的一员,注意到谢青屿脸色不是很好,纠结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跟沈云开搭话,“谢青屿怎么了?”怕他误会,她又添了句,“大会快开始了,这次他是第一个讲话,会不会赶不上?”
“没事”沈云开不是很想把谢青屿有胃病的事情昭告天下,他含糊其辞,“他回去拿个东西。”
“哦,好的,谢谢。”张淮水有些尴尬的笑笑,退回原来的位置。
她的直觉想来很准,她能感觉到沈云开并不想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谢青屿去了很久,大会开始了好久都不见他人影,沈云开坐在台下心里的那点信任摇摇欲坠。
谢青屿有过检讨会迟到的前科,沈云开现在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借机逃走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
沈云开脸色逐渐凝重,手里的纸逐渐凌乱,周身气压骤降,冻得身边的同学颤颤巍巍地往座位里缩了缩。
好在谢青屿并不想让检讨升级为记过,也真没大胆到逃会,就在主持人宣布完“有情谢青屿同学上台分享学习经验”后,他终于白着脸出现在门口。
他无视来自各方的视线,径直地走到沈云开面前接过他递来的纸,众目睽睽下一脸淡定的走上讲台。
他这出场过于酷炫,礼堂里瞬间响起了一小阵讨论。
“这是谢青屿?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第一,他来学校了?”
“我去,这兄弟好拽啊,卡点入场”
“操,这就是大佬吗,爱了”
等摄像头对准他的脸,高清的影响投在大屏幕上后,礼堂逐渐趋于“骚乱”,各班班主任黑着脸飘到各班镇压自家神兽。
但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到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无他,谢青屿的相貌实在出色,很适合大荧幕,少年正是抽条的时候,十分清瘦,眉眼很浓烈,睫毛很长很密,垂着将墨黑的眼睛遮住,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后劲也足,但他抬眼的一刻,礼堂奇异地瞬间鸦雀无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满嘴的话都被这一眼吓得卡在了嗓子眼。
好在他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眼。
下面的同学缓了缓,回过神后跟身边的同学面面相觑。
谢青屿很难受,胃里仿佛住了只野兽,贪婪地撕扯着胃部的血肉,他忍着没皱眉,展了展手上的白纸,毫无感情地开始捧读:
“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谢青屿,由于上周做了违反校纪......”
操,这是检讨书。
谢青屿这才看见白纸左上角的“检讨”标记,他悬崖勒马,飞快地跟台下一脸震惊的沈云开对视一眼,下意识地疯狂眨眼,大脑高速运转——
“呃,学习最重要的前提是遵守纪律,不守规矩不成方圆,在规矩界限内做个自律的人......”
他虽然停的及时,但不少人也都反应过来,坐在台下又震惊又想笑,纷纷转头跟身边的人求证——
“他刚才说的是违反校纪是吧?”
“好像是,什么情况?”
“似乎是上周翻墙被抓了,今天还做检讨”
“拿成检讨书了吗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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