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屿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学校宿舍没有空调,风扇只剩噪音,一点风都没有,夏季的宿舍闷热还带着些潮湿,他只觉得被暴雨挥洒一身,浑身都湿透了。
他这一晚上噩梦缠身,先是一只涎水肆流的豪猪在他面前磨牙,递给他一根树杈邀请他一起啃树枝:“尝尝兄弟,对牙口好!”
又是豪猪突然站起来拿着电钻在木头上钻来钻去,等钻好了,这豪猪还大喊一声“不愧是老子,干得漂亮!”,随后猪兄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追着他狂奔许久,他只能拼命的往宿舍冲,等逃到宿舍后豪猪拿出了个留声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阴恻恻地按下按钮——
这猪竟十分灵活的跳起了广场舞!
谢青屿猛地惊醒,入目是木床板——
是梦!
他抹了下额头,一手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野兽狂舞,恐怖如斯!
等他镇定下来才发现梦里的音乐并不是无中生有,有人在宿舍外放音乐,喜气洋洋的《好运来》在走廊放出回声,穿进宿舍直通天灵盖,谢青屿清醒了不少。
忽然谢青屿感觉床动了下,沈云开的声音悠悠从上铺传来,还带着满满的困意,沙哑之外满是怨念:“操......”
宿舍里其他人还一动不动,宋东洋还在梦中呓语,谢青屿看了看身上的被子,有点迷惑。但清晨的大脑不支持他想太多,他趿着拖鞋走到门口,探出头去看了眼。
走廊里是个老师,蓝白条纹短袖西装裤,脚底踩着棕褐色的皮拖鞋,圆头圆脑很是喜庆,戴着副眼镜,头顶留着稀疏了了的几丝毛发,天灵盖都有些油光瓦亮,看那体格,怎么也得教导主任以上。他拽了拽啤酒肚下的裤腰带,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喇叭,按了一下——“开机。”
谢青屿眼皮一跳,下一秒这老师就架起喇叭,十分激情的开口:“醒来了醒来了,六点半了,各位同学该起床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青春就要奋斗......”
谢青屿果断缩回头,“嘭”的一下把门带上。
舍友都陆陆续续醒来了。
沈云开还坐在床上发呆,看着谢青屿从门口回来后微微张大了眼。像是在思考同样是在一个宿舍睡觉,为什么有人醒来就是神清气爽,甚至还能去门口溜一圈,而有的人却迟迟不能跟床分开。
谢青屿抬头,朝他笑了下:“早啊。”
月下清辉,赏心悦目,早上一看提神醒脑。沈云开突然这么想。
就是有点傻。
沈云开点点头,清醒了点,他抬手把鸡窝头揉的更乱了,声音还迷糊着:“早。”
“几点了?”有人问。
谢青屿看了眼手表:“六点三十六。”
“还早,我再睡一会儿,五十五喊我。”
那位仁兄摆了摆手,转眼就没动静了。
不是七点前到教室,你不用洗漱吗?
谢青屿不是很理解,再看宿舍里其他人好像都又躺回去了,他转头看向沈云开,这人似乎也打算睡个回笼觉,他目光一动不动:"你也打算再睡一会儿?"
沈云开躺到一半动作顿住,他打了个哈欠,一脸空白,他盯着谢青屿试图找回神智,好半天才摇摇头:"起床。"
去教室的路上谢青屿突然发现人特别少,可以说几乎没人,他有点懵,拽了拽沈云开的衣角:"我们出来的这么早啊?"
沈云开睁了睁眼,毫不留情地揭穿现实:"是我们太晚了,快迟到了。"
他语气太平淡,是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怎样的平淡,听得谢青屿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下意识的回了个"哦。"
“......”
又走了几步,谢青屿突然顿住:“?”
这货说什么?等后面的兄弟木着脸狂奔而去,谢青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拽着沈云开往前走。
沈云开的衣服都被他扯皱了,无奈地攥住他的手腕,“干嘛?”
“都快迟到了,快走啊!”
沈云开十分无所谓,“没事,老赵早上不来教室。”
谢青屿放心了,干脆利落的甩开他的手,“不早说。”
迟到的人大有人在,谢青屿这一路上简直看遍了人生百态,一脸惊恐的,漫不经心地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幸灾乐祸的......直到走到教室门口对上一张极其熟悉的笑脸——
老赵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对他们点点头:“来了啊。”
老赵笑容十分和善:“在这站着吧,等后面同学来了一起。”
谢青屿:“......”
沈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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