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课时,欢腾的"大白菜鸡毛菜"又从音响里传出来,沈云开又被吓得一个激灵,看着黑板旁边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喇叭好半天没回过神。
谢青屿啧啧两声,感觉心里狂奔过去一群喜羊羊,他开心了,问:"这铃声谁定的,挺有童心的。"
"校长他闺女。"
历史老师下课铃一响就冲出去了,课本都没拿,保温杯也落在讲台上了,这会儿又折回来把杯子给捎上,课本是一眼也没看,看得出来对下班很急切。
沈云开往后退了退靠在墙上,长腿委委屈屈地在桌缝里伸开,他抬手给谢青屿整了整衣领,说:"校长他闺女喜欢喜羊羊,嫌兰花草不好听,跟体育老师串通着把铃声给改了。"
"校长没改回来?"
"校长是个女儿奴。"
谢青屿学着他向后靠在墙上,这是大课间,周六周日大课间不用做操,学生一般都用来补觉,现在教室里放着眼保健操的音乐,睡倒了一片,谢青屿看着,眼皮也开始变沉,耳边的音乐声越来越模糊,最后音乐声好像断了,广播里好像又放起了《那些年》。
他想:哦,这是毕业季。
谢青屿身子开始乱歪,差点就要往外翻倒,沈云开叹了口气,一把把他拽住,任由他直愣愣的倒在自己肩膀上。
沈云开靠在墙上,谢青屿倚着墙靠在沈云开肩膀上,他睡得很快,绵长又轻缓的呼吸声很快占据沈云开的大脑,搞得他也开始昏昏欲睡。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烈了,温柔地撒在身上,是极好的催眠良药。沈云开看了眼窗外,没什么人在外面,应该都在睡觉,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也合上了眼。
谢青屿回校的时机很巧,高三毕业生8号高考结束,26、27号高一高二年级月考,28号毕业生回校办毕业典礼,学校可能想着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破例准许高一高二学生28号去高三毕业典礼凑热闹,美其名曰“放松心情,送学长学姐离校”。
据班主任所说,为了提振学生的精气神,学校这次提前把节目单印发出来了。谢青屿接过里里外外透着劣质的紫红色“节目单”,突然想到村里有人结婚时总会把这种纸用石块压在路边讨吉利,学校这可能是想着为高考成绩讨吉利。
他看了眼,单《那些年》就出现了两次,还有个《北京东路的日子》,这些歌是毕业季标配,这两年火的很。
不过谢青屿不是很理解,他指着最下面那行小字:“为什么高三毕业典礼我们还要表演?”
沈云开也不懂。让高一高二年级去参加毕业典礼本来就说不太通,学校还“下令”每个年级每个级部都要出个节目,说是“给学长学姐一个毕业礼物”。
但学校可能是忘了提“青春”这个要求,因此相比起高三年级清一色的青春毕业曲,高一高二年级的节目显得千奇百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联欢晚会,毕业生到时候可能会想把这群刹风景的给打包成礼物扔给校长。
看完所有节目,谢青屿眼神有些发直,最后精确概括:“百花齐放。”
沈云开还没说话,这时有个高马尾的女生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麻烦表演节目的同学出来一下。”
教室里一片哀嚎,前排的女生几乎全部一脸菜色,木着脸走出去了。
谢青屿:“咱班也有节目?”
沈云开看他一眼,嘴角有些抽搐,像是憋笑的很难受,他给谢青屿解释:“我们级部就咱们跟一班,两个班出一个节目。”
“什么?”
沈云开指了指节目单最后排。
谢青屿一看,突然就明白了沈云开为什么想笑——
高二特长部《绿旋风》广场舞。
“之前我一直搞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叫特长部”,宋东洋又回过头凑热闹,“这下子搞明白了,原来我们是广场舞特长。”
“不对。”
刘子萌也来后面聊天,一本正经地否定他,说:“是假期‘特长’。”
宋东洋眉头一皱,又松开,妥协:“你说得对。”
刘子萌得意的笑笑,对自己的总结很满意,随后她又看向谢青屿,眼里带着对大佬的仰望以及一种诡异的光。
谢青屿眼皮一跳,“怎么了?”宋东洋:“她是来拜她行走的演讲稿。”
谢青屿没懂:“什么?”
“她...嘶!”
刘子萌动作稳准狠,她快速收手,把一边揉胳膊的宋东洋一脚踹到里面,十分虔诚地对着谢青屿合起了手掌:“谢谢大佬这两年给我写的演讲稿,多亏了你才让我的演讲不至于那么无聊,以后还要拜托大佬了。”
说实话,谢青屿的眼皮跳得更勤了,他久违的产生了语塞的感觉:“不客气。”
刘子萌人跟演讲风格一致,都是风风火火的,来唠叨了几句又跟宋东洋怼了几句就美滋滋地回到了前排,继续跟同学长篇大论。
谢青屿这两年一直一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的感觉了,有些感慨:“她还挺活泼。”
宋东洋不屑:“她那是神经!”
刘子萌听到了,回头朝着宋东洋挥了下拳头。
“切。”宋东洋安静了。
谢青屿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觉得很新奇,打打闹闹的但感情很好,他之前只跟沈云开“打打闹闹”过,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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