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四下流淌,坐在透明落地窗前能眺望整片江景,对岸霓虹闪烁,灯光璀璨的建筑群尽显繁华。
宋柏余光轻瞥,六月天仍旧穿着亚麻长袖衬衫的人露出了一节手腕,半山水烟紫和田玉圆镯在光下色泽细腻纯净,更加突出佩戴者白皙的皮肤。
宋柏眸光微闪,林淮之手腕上的玉镯款式变了。
“说说你吧,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宋柏问他,“身体还好吗?”
林淮之当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几年也没听见有人说联系上了林淮之。
他有先心病和哮喘这件事,当年大部分人都知晓,但只有宋柏才知道林淮之的身体究竟有多么亏空。
是养也养不好,愈发严重的心疾。
林淮之闻言微愣,很快笑着回答,“过得挺好的,身体……也就那样吧。”
他草草带过,不欲提及关于自己生活的事。
宋柏:“是吗,那祝你幸福。”
林淮之“啊”了声,似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问宋柏,“祝我幸福?”
“生活幸福,人生圆满。”宋柏说。
两人都很默契没提起十二年前的事情。
宋柏也没那么想知道林淮之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更不想听人说着说着就谈到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林淮之则不再探究宋柏为何抛弃自己最热爱的田径短跑选择了医学,他不想再往人的心窝子上扎刀。
林淮之想,他们两个人都没能如愿。
曾经一个许愿夺下锦标赛冠军,另一个许愿健健康康,百无灾祸。
可宋柏说自己没能拿下冠军,而他也在十八岁那年进了医院。结账时,他问了宋柏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来江淮这一带发展。后者回答了一句,“从心而定。”
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宋柏的性子,随心所欲,内里还是那个不羁而豁达的灵魂,凭着感觉肆意游走在生活里。
雨势渐大,隔着车窗玻璃都能听到雨水啪嗒拍打实物的声音,汽车前雨刷繁忙工作着,磅礴雨幕顷刻笼罩了整座城市。
“撑这把伞回去,记得回去一定要洗热水澡喝点温水。”宋柏说。
林淮之连忙拒绝,“不用了,就一段路……”
“身体不好的人不是我。”
驾驶位上的人态度强硬,宋柏是心外科医生,林淮之现在的身体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清楚得很。
以前这人的身体就弱得不行,就因为着了点凉扁桃体发炎,次日体温直接窜到了近四十度,发高烧。
他不信过了这么多年,林淮之身体脱胎换骨,免疫力倏然起劲增强不少。
“要是我拿了伞,你怎么办?”
林淮之担心宋柏回去会和自己面临同样的处境,下车还要再走一段路,眼看这雨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我没事……”
“要不你先上我家坐一会儿?等雨小了你再回去。”林淮之不确定开口问道。
宋柏拒绝得很果断,“不用了。”
他没有上去看人秀恩爱顺便讨杯热茶喝的习惯。
“回去吧,伞我还有一把,你不用担心。”
“那,伞等明天我去医院的时候再还给你吧。”林淮之接过伞,向宋柏小声道了谢,“谢谢。”十分礼貌且疏远的一句话。
“等等。”宋柏突然叫住他。
林淮之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迟疑回头,“怎么了?”
只见宋柏拿起放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滑退导航地图切到微信二维码界面说:“忘了一件事,把联系方式加回来。”
林淮之眼睛往下看,加好友的二维码明晃晃放在自己面前。
他脑子忽的一下空白,机械般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指纹解锁切到扫码功能,随后响亮的一声“嘀——”让他恍然回神。
“好了。”
“雨天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林淮之下了车,黑色轿车为他打亮前方的路,雨滴落在地面上溅湿了他的裤脚。
雨幕密布,城市的喧嚣仿佛沉寂在雨声中,宋柏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十点了。
清凉雨水打湿了宋柏的头发,身上浅蓝色棉质衬衫也没好到哪里,雨水浸润衣物纤维,肩膀往下湿了一大片。
他哪里有多出来一把伞,不过是为了让林淮之安心点编出的谎话罢了。
宋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澡,湿透的衣服穿久了容易感冒。
十分钟后,宋柏关了浴室的灯,周遭氤氲着热气,结实的胸膛上未干的水珠顺势而落,顺着肌肤纹理一路没入腰间系好的浴巾里。
床头充电的手机乐此不疲响起,宋柏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接了电话。
“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只听电话对面的人拔高嗓子喊:“柏哥!你收留收留我吧!我被我老婆关门外了。”
宋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郑玉韬,你又做什么事情惹人家生气了。”“就,就是喝了点小酒……”郑玉韬语气颇为心虚。
宋柏叹气道,“你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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