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已是傍晚时分,落日溶金。
沈既白踏着余晖走入校园,他不住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公寓。来学校是辅导员说有事找他。
路上有三三两两拉着行李箱的同学,路两旁的玉兰树上缀满了白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展示它的美。
沈既白被其中一株吸引了目光。吸引他目光的,是树下站着的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黑裤,身体放松地斜倚着树干。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低头就着手里打火机燃起的火苗把烟点燃。
他的脸隐在烟火明灭间,有一种肆意模糊的美感。
沈既白皱眉,他不记得景书会抽烟,看他动作还很熟稔。
树下的人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回望过来。
沈既白有些窘迫地朝他笑着点下头,男生吐出一口烟,隔着缭绕的烟雾,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男生已经把烟丢地上,用脚碾了几下,转身走了。
空气里留下一阵淡淡的烟味,其间还混杂一缕清洌的薄荷香。沈既白想,景书他以前会抽烟吗?
以他对景书有限的认知,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没有头绪。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但他脑海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另一个人影,黑色大衣,冷淡的眼,冷冽薄荷香。
那模糊的身影竟在此刻和景书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景书,真的是你?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像是你,一直犹豫要不要叫你。”室友许知在食堂吃完饭出来,就看到和他一起从食堂出来的景书。
他向景书靠拢,并排走在一起,“第一次见你穿一身黑,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景书低头走着路,没有应声。他并不想和室友发展出除同学以外的朋友关系。
许知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说道:“不过你穿黑色也好看,就是脸色太白了。对了,你吃饭了吗?”“嗯。”景书回答。
“你多吃点肉补补,看你都瘦了。脸色还白。”许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答。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的景书好像太冷淡了一点,他惊疑道:“你话怎么变这么少了,心情不好吗?”
景书终于看了他一眼,许知和他差不多高,身材有些圆润。
他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从看见景书起,他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看起来就脾气很好的样子。
景书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回答道:“不想说话。”
阳光室友突然变得高冷是怎么回事?
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许知还想发问,却被路边一阵吵闹声打断。
他们正途径一处宽阔的小广场,广场中间有个花坛。
有个长发女生站在上面,捧着一束红玫瑰,正向人群中的某个人喊话。
“....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不由自主被你吸引。能不能请你做我的男朋友,上学期我的成绩是系里前5,我不会给你拖后腿。做我的男朋友,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好吗?”
人群开始起哄,“答应她。”“答应她。”
“她是艺术系的系花啊,你看她手腕上的表没有,那块表就要10万。长得漂亮家境还好。啧...”许知一脸兴味的跟景书说道。
景书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对这种校园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他想走,却被许知拉住,“别走,你看,是沈既白,靠,她竟然跟沈既白当众告白了。”景书脚步一顿,他朝许知指的方向看过去。
沈既白在人群中很出挑,他的五官很立体,但是又不显得咄咄逼人。他站在那儿,身形笔直,像一把未出鞘的剑,锋利的侧脸因为脸上的笑而显得柔和。
今晚的月亮很圆,周围有一圈彩虹色的光晕。月色是暖的,云团被染成淡粉淡黄,月色隐在沈既白的身后。人群里,唯独他被镀上一层暖光。景书不由想到一句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原来是他。
下午他们在校门口见过。沈既白对他笑了一下,那笑里有一丝讨好。
景书当时以为是想搭讪他的男同学,他没理会就走了。
人群还在继续起哄,景书没有什么兴趣,抬腿就走。许知看他走,也跟上景书的脚步,趣味盎然地说起了关于沈既白和系花的一些过往事迹。
正说到系花有空就跑球场给沈既白送水的时候,两人在宿舍大门前停住脚步。昏暗的门口左侧站着一个长发女生,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礼品袋。
许知用手臂捅了捅景书,笑嘻嘻地说:“找你的吧,上学期在楼下见过她找你。”
景书没说话,也没给女生眼神,径直朝大门走去。反而是女生上前,拦住了景书的去路。她看了眼景书,又看了看旁边的许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许知很知趣,走到前面不远处等景书。
女生看他走开,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景书同学,我...我从家里带了些特产过来。之前你吃过说好吃,这次...这次带得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她把手袋递出,有些脸热,低下头不敢看景书的脸。
女生穿着米黄长裙,纤细的腰间系着一个粉色蝴蝶结。
景书比她高,低头看见她微红的双颊,她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清纯与柔美,景书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李娘十六青丝发,画带双花为君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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