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空气冷冽,九月桂冷香幽幽。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洛大学的路面上,已经铺满褐黄落叶了。
“团支书?”
程璟回过头,认出是同班的一个同学。
“等车回教学楼吗?这是我们班同学档案?”对方见他一只手提着球,一只手拿着档案,主动说:“我帮你拿点吧。”
他道了谢,对方从他手里拿走了一沓文件,学校里的摆渡车也终于姗姗来迟。
正是下课的时候,车上坐满了要出校去玩的学生,程璟上车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排空着了。
最里面的角落窝着一个人。
粉色卫衣,水洗蓝牛仔裤,奶白色棒球帽。头偏向另一侧睡着了,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面容。
长腿交叠,几本书散落在她的腿上,将落未落。
程璟走过去,礼貌地隔开了一些距离坐下。
空着的位置刚好可以放下球袋。
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随着车子的颠簸,手里的书更向下滑落了一些。
程璟余光里注意到那基本几欲落下的书,多看了几眼。
早上刚下过雨,车上早就被踩的一片泥泞。
她的牛仔裤裤腿滚了一圈繁密的花边,花边很漂亮,垂落在鞋背上,已经一半都落在了泥水里。
车子最后在北门停住。
那几本书随着最后一下刹车,最终还是掉了下来。程璟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座位上,伸手欲捡。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几根白皙的手指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极快地从他手下抽走了书。
她扶了下被前面的椅背上剐蹭到的棒球帽,抱着书下了车。
与此同时,程璟听到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北门到了,同学们该下车的下车啊!”
北门是京洛大学人流量最大的校门,出了门就是热闹的街市,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车子刚停,车上瞬间呼啦啦空了一大半。
他低头找了一圈,最后在椅子下面摸到了一个东西。
一枚金属胸针。
他再抬头时,对方的身影早就没入人群中不见了。
“要不你还是去鉴定一下吧,”同宿舍的邵冬阳盯着那枚胸针研究了半天,踌躇思虑良久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我感觉这不是一枚普通的胸针。”
程璟向来不懂这些首饰,他妈妈的饰品他也见过不少,但是他连好坏都分不出来:“怎么个不普通法?”
“就是,怎么说呢,”邵冬阳挠挠头,“虽然我对那些品牌了解的不多,但是感觉这个胸针有点眼熟,像是某个……奢侈品的工艺。”
他说完又赶紧补充了句:“可能我在某个开屏广告中见过类似的吧……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这是今年年初的限定款。”
中古店老板放下鉴定工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这个品牌第一次和国内的IP合作。以中国写意派画家顾润之的风花雪月图为灵感打造的胸针,全球仅发售四枚。”
“这枚的造型就是来源于风花雪月中的月。”程璟:“价值呢?”
“发售价是十几万?好像是十四万多吧,不过市场上一直有收藏家在收,”老板摇摇头,“现在的价格被炒到多少我也不确定了。”
“十四万?”
听到这个数字,程璟吃了一惊。
“钱还不算什么,”老板笑眯眯的,“发售的时候能买到这款,说明人脉不一般啊。”
程璟低头望向那枚胸针,他没想过,自己随手一捡,就捡出了十几万块钱。
这么一枚小小的胸针,既不是黄金,看起来也也不像是其他昂贵的什么金属,只是放到流光溢彩的柜台里,就价值十几万?
而且,他还有一点想不通。
胸针不是别在胸前的吗,又为什么会从她的帽子上掉下来?
下午上课,邵东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跟他说已经通过表白墙找到失主了,约好了五点阶梯教室见。
到了约定时间他们去了阶梯教室,已经有一个女孩坐在那里等着了,低着头在看手机。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瞥了两人一眼,“你们就是捡到东西的人?”
她朝两人伸出手,“我就是失主,把东西给我吧。”
对方长得十分漂亮,邵东阳瞬间眼前一亮,催促程璟:“东西呢?怎么还不还给人家。”
程璟却说:“你不是失主吧?”
“啊?”邵东阳纳闷了,他不是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吗?
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地说对方不是?
邹扬以为他在找茬不愿意归还,耸了耸肩:“我不是谁是?胸针背面印刻的产地和编号除了我,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答对吗?”邵冬阳小声道:“确实,这是事实。”
程璟摇摇头:“我见过失主。”
两人身形相似,按理说来,他其实不该那么肯定眼前这位不是失主。
但是这两个人的气场完全不同,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这就尴尬了。
邹扬只好重新开口道:“行吧,这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我替她来拿的。”
改口的太快,这下邵冬阳心头闪过一丝狐疑:“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
邹扬表示自己很无辜:“是我先看到的表白墙上的信息,认出了是我朋友丢的东西,所以我替她联系了你,现在我替她来拿,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是朋友,那就给她就行了吧。”邵冬阳犹豫地看向程璟。
这也不怪邵冬阳犹豫,毕竟刻印她都答对了,就算不是失主,估计也是对方比较亲近的人。
程璟出于谨慎的考量:“你能叫你朋友过来吗?我想亲手给她。”
归还东西,还是贵重物品,至少要亲手交到失主手上吧?
程璟有自己的坚持。
邹扬还真是没想到拿个东西能如此困难重重,她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两个人。
一个,傻模傻样,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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