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面对方多情的质问,不禁沉默下来。
方多情缓缓走到丘处机的面前,逼视丘处机那道貌岸然的脸庞。
“我这位师弟从出生便被蒙在鼓里,不知自己真实身世,丘道长却是事事清楚。”
“你此时要以自诩的正义,清理一个茫然无知之人,他难道不无辜吗?”
丘处机闻言当即做出自己的解释。
“我找到他时他已经九岁,早已经当自己是金人,我这才隐瞒不说,希望等他成年之后再做解释!”
方多情听到丘处机的辩解,不禁冷笑。
“他年幼无知时你们不教他明事理,等他在恶劣环境下长大误入歧途,却反过来讨伐他不忠不孝,这可不可笑?”
“道长不如干脆等他七老八十,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再烧纸向他解释好了!”
“那时定然不会有人忤逆你,反驳你了!”丘处机面对方多情的嘲讽,脸色一变再变。
可终究是因为心中有愧,无法再为自己辩解。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身为完颜康的师父,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只关注完颜康的武功进展,全然不顾生长环境对完颜康的心性产生的影响。
是他这个当师父的没能教给完颜康做人的道理,没能为完颜康树立正确的观念。
所以不管完颜康德行如何,犯下何等大错,他们这些长辈,终归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贫道和你娘错了,她不该瞒你,贫道也不该瞒你!”
话音未落,丘处机怆然泪下。
此时此刻他真是万分悔恨,如果九年前他就将实情道出,也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我娘她……”
完颜康浑身颤抖。
丘处机仰天长叹,将长剑自冰面拔出。
“你娘本是杨铁心的原配妻子,是她怀着你嫁入赵王府,她是最清楚你身世之人。”
完颜康听到丘处机这一番话,如遭雷劈。
他骤然回想起来,自己年幼时总问娘亲,那铁枪之上所写“杨铁心”究竟是何人物,娘亲总是垂泪不答。
此时他才知晓,原来那总惹得娘亲黯然伤神的“杨铁心”,竟是自己的生父?!“我不信!”
“你们在骗我!”
完颜康突然大吼出声。
他当了十八年的金人,当了十八年锦衣玉食的小王爷。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是汉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我不信你们的话!我要回去问我娘!”
完颜康在情绪激动之下,竟是强行冲开了被封锁的穴道,一个骨碌便从冰面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奔向自己的战马,策马北去。
众人望着完颜康那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都是摇头叹息,有人同情,有人惋惜。
方多情转过头来,看向老泪纵横的丘处机。
“他自幼被当做金人培养,如今即便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也是旧习难改。”
丘处机抬眼看向方多情,脸庞上浮现一抹坚定之色。
“贫道已经错过两次,不会再错第三次,终这一生,也要拨乱反正!”
说完这番话,丘处机便脚下一点,朝着完颜康离去的方向掠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王处一见此情景,朝着方多情拱手行了一礼,便带着甄志丙快步追了上去。
方多情目送王处一的身影远去,而后目光便落在不远处的梅若华的身上。
“师父,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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