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就算早出生一秒也是哥哥,这点常识我有。但是,”她放下手臂,“像你们这样的,一般介绍的时候都会强调是双胞胎,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那又怎么样?我是外国人,也许只是和你们的习惯不同,这又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张照片里穿白色衬衫的是你的哥哥,而你是站在他左边穿着冰球服的那个。”
“是。”
“你确定?”缪苡沫一双眉目泛着魅惑的光点,似有若无的笑容娇俏妩媚。KIM凝视眼前的人,呼吸骤然一紧,心头涌上莫名的躁动,恨不得就这样亲下去。
“我确定,那是我第一次拿到奖金,母亲帮我们拍的合照。”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藏起来?”
“我没找到合适的相框不行吗?”
缪苡沫握住他的手:“好。”
KIM因为她的动作有一瞬的慌乱,他能感觉到她细腻的皮肤触碰着他的,柔软的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有意无意地轻抚,酥酥痒痒的,像是挑逗又像是在安抚。
他的内心充满惊喜与不敢置信,脸颊微微发热,眼神变得异常温柔。
“照片上的金旭贤右手虎口有一处烫伤的疤痕,为什么你没有?可别跟我说你做了什么祛疤项目。你到底是谁?是金旭贤,还是金旭贤的哥哥,小正?”
这一刻,KIM褪去羞涩与兴奋的笑容,明亮的眸色转为昏暗,苦涩的笑意直达眼底。
真正的金旭贤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在他宣布退出国家队的第二天,权道勋等人再一次找上他,一周后,金选手被母亲发现吊死在自家阁楼,满身伤痕。
他在日记里记录了自己被霸凌长达两年的所有细节,因为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做什么事都只能轮到最后一个。有一次只因在“哥哥们”前面洗了澡,就被一群人逼着下跪道歉,逼他用浸过马桶水的牙刷刷牙,甚至被脱光衣服拍下视频。
比赛赢了倒好,若输了一定会算在他头上,他只能没日没夜地训练,不是因为多想拿冠军,而是为了不被挥拳头。这些事他从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母亲和哥哥。
事情发生的一周前,金旭贤决定独自背包旅行一次,他的笑容里填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他是带着美好的心情离开家的,再见时却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没人知道他离开家的这一周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回来了,回到家人身边,在这个唯一给过他爱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明明不久后他将开启全新的生活,很难想象是怎样的伤害会让他如此毅然决然地做出这个选择。
他在遗书中写道:小时候挨父亲的打,长大了被队员欺负,我想我是一个被诅咒过的人,即便去了任何地方,所有的不幸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痛恨这样的日子,舍不得我的家人,可我别无他法。我只是想要解脱,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选择。
正是因为有这一本日记,哥哥金旭正才知道有缪苡沫的存在。
“报警?”金旭正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浸满,“他们不值得信任,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你知道吗?每年连同资料一起消失的记者不在少数,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的下落,你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们赔不起违约金,也无法替家人讨回公道。他只能辞掉工作,借弟弟的身份来到中国,找到缪苡沫,向世人公布真相。权道勋受到的惩罚远不足以解恨,可这也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
至于真正的金旭贤,现在还被藏在在水产城工作的舅舅那里,孤独地被封印在冰霜之下。
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后,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快感,他想这就是金旭贤追求的吧。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头脑依旧清晰,一瞬的解放,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弟弟深深的愧疚与思念。
自从弟弟离开后,金旭正每一天都在怪自己,怪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在看到金旭贤身上的伤时,也以为那只是训练留下的痕迹,甚至对他说出“有伤口才像真正的男人”这样的蠢话。
金旭贤当时是怎么回应的?他只是笑了笑,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穿上外套,将伤口藏起来。
想到这里,金旭正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再也没了往日的虚情假意,露出了真实的底色。
缪苡沫跪在地上,扶住他,在感受到他的痛彻心扉与身不由己后将他搂进怀中,不断轻拍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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