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突然寂静了下来,似乎连时间都停滞了。
程薇嘴里缓慢地咬着口香糖,在男人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又看出了当初的厌恶。
甚至比以往更甚。
“不好意思。”程薇皮笑肉不笑,“改不了呢。”
她踮起脚,纤细指尖搭在易寻的领带,故意又挑衅,“我是什么样的人,易总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了吗?”
易寻垂眸望下来,下一秒,领带被她用力往下扯。
他微弯着腰。
两人的距离凑得更近。
程薇对上他平静的目光,皮笑肉不笑:“易总最好别让任何一个男的靠近我,不然我分分钟就把你给绿了。”
程薇梅开二度摔门而进的时候,伊森又被吓了一大跳。
他握着粉笔,看着女生略显暴躁的脸,唯唯诺诺地发出一句:“……classbegin?”
程薇冷着脸从抽屉里拿出草稿纸,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上。”
伊森只好硬着头发继续。
程薇算是他教过最难的一个学生,化妆,抽烟、打架,刚见面的时候脸上还一堆伤,一点都不像好孩子。
但大抵是她脑袋瓜子聪明,这几天的课程进度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落下多少。
伊森难得这会儿看见她拿着草稿纸写写画画,害怕突然就变成了欣慰。
会学习的还能是什么坏孩子呢。孺子可教的,可教的。
伊森脸上难得露出个笑,结果下一秒低头,看见女生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各种——fuck、shit、bitch、dick、ass。
中间还用红笔重重圈出了个“Damncapitalists”
伊森:“……”
房间门倏忽被推开,伊森下意识抬头,脸色一僵。
他往程薇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程薇没好气地抬起头:“干嘛。”
伊森朝她挤眉弄眼。
程薇:“有屁就放,别他妈给我整些虚的。”
话音刚落。
眼前突然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把她桌面的草稿纸给拿走了。
伊森两眼一黑,当场拽起公文包开溜:“易、易先生,我先、走了。”
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两人一站一坐,房间静得连跟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易寻脸色毫无波澜,手指捏着草稿纸,视线久久留在上面。
程薇冷着脸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都能都能猜出他下一句要么是“程小姐三万块一个小时的课就学这些东西”,要么就是“程小姐要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反正,没一个字爱听的。程薇臭着脸,半天没听见他说话,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看屁看,上面没一个字母是无辜的,全写的是你,全写的是你懂吗,反正我也烦死了,你他妈不爽直接跟我打架。”
易寻将草稿纸折成一半,忽然一句:“对不起。”
“行,就在这打,我他妈要叫一声就算我输——”
程薇下意识以为他同意了,过了半秒后才猛然听清他的话:“……什么?”
易寻看着她,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女生僵在那。
半晌,才慢吞吞地回话:“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我刚才说错话了。”易寻看着她,轻声,“抱歉,让你难过了。”
程薇炸毛:“生气!生气!我这是生气!”
易寻语气有点诚恳:“是我的错。”
他说,“我跟你道歉,行吗?”
程薇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这么多年来,她跟别人起冲突,不管对错,要么在打别人,要么在被别人打。
弄得一身伤回去,也忘记一开始为什么打架。
程薇撇过了脸,硬邦邦地说:“你要是讨厌我,没必要勉强自己做这些事情的。”
“我不讨厌你。”易寻微皱眉,“如果我讨厌你,为什么还要跟你合作。”
程薇:“那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未婚妻吗。”
“这是我们合作的理由。”易寻说,“但并不代表我讨厌你。”“我不做勉强他人的事情。”他停顿了下,“……也不会勉强我自己。”
程薇盯着他看了几秒,抠了扣指甲,慢吞吞地说:“我不相信你,资本主义没有信用。”
易寻低头,很好脾气地应:“那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房门没有关紧。
但门外没有人敢偷听,也没有人敢进去。
陈秘书手里拿着手帕,探头望了几秒,叹口气,用流畅的英语问海蒂夫人:“易先生怎么还没有出来?”
海蒂夫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陈秘书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这都三个小时了,程小姐那脾气,她跟易先生不会打架了吧?”
话音刚落。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女生穿着露肩黑色连衣短裙,头发用着五颜六色的发绳扎成小脏辫。长筒白袜,黑皮鞋,两条长腿又白又亮眼。
她嘴里咬着口香糖,心情看上去不错:“你们易先生批准了,今天不上课。”
海蒂夫人和陈秘书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看见程薇又牵了个男人出来。
那人一头炫酷不羁的银发,耳边坠了颗银色耳钉,黑色破洞裤,同色系上衣,精瘦腰腹若隐若现。桀骜的穿搭,奈何手腕上戴着款黑色佛珠,一冷一热下,形成强烈的冲突。
海蒂夫人和陈秘书脑子响起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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