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毕竟是当家太太,大家就算心动也一时放不开。只有年纪大,自觉脸皮厚些的三个婆子,私下嘀咕一番后,才约着一起到白露的院子里求见。
“老奴是早些年生了家里丫头后落下的病根。”负责厨房的柳妈妈悄悄跟白露抹泪,“原先的主家厉害,便是月子里也要干活,这腰就再没松快过,许是再过两年,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废人一个,手艺再好,可做不了活,主子难道还能养着自己一个吃干饭的不成?
白露专心看着系统给出的诊断,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柳妈妈,你这腰确实是经年的老毛病了。不止腰,你的胳膊、腿也磨损得厉害。还有血脉不通,肝肾不足,头晕乏力……”
柳妈妈这一听,心一下子都凉了。
完了完了。
原以为自己多少还能撑两年,结果这已经是油净灯枯了啊!
谁知白露又说,“所以你也别急,这不是我今天扎一针两针能解决的事情。这样吧,咱们先从最要紧的地方来一日日一点点的治着,这样既免得你一下子受不住这猛针,也给别人留点时间看诊,如何?”
“是!都听太太的!”柳妈妈哪里敢有讨价还价的心思,赶紧在白露新收拾出来的诊室的矮踏上躺得板板正正,“太太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老奴只盼这能多活些日子,多给太太做几年好饭菜!”
于是白露暂且就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家里一边带小孩一边给人扎针的日子。
时间长了,家里女人都扎了个遍。
白露翻着人数一天比一天少的看诊记录,心里暗道日子怕是又要无聊起来了。
谁知这日负责内院采买的赵妈妈突然来说:“隔壁翰林老爷家太太身边的妈妈托老奴来请问太太,她家小姐想来府上给太太送点年礼,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方便?”
“隔壁?张翰林家的太太?我这还守着孝,张家小姐怎么想起到咱们家来?”
由不得白露不吃惊,别人随意些也就罢了,翰林院老爷家还敢打扰别人家守孝,这是生怕言官们到年底了凑不够绩效啊!
赵妈妈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这俗话说,寡妇门前事非多。她家太太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小儿,便是翰林院家小姐来打招呼,她也得格外小心,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才敢来回话。
“老奴都问清楚了,张家太太病了大半年,太医院里的太医请了个遍,喝了几车药下去也不见好。这是听说太太您有一手治病的好本事,所以才等不要求太太救一命。”
白露不问其他,只关心道:“听说?咱们家里的事,怎么就让隔壁小姐也听说了?可见这隔墙有耳啊。”“这,太太菩萨一样的人,府里谁能忍住不说上一嘴呢……”赵妈妈讪讪低下头,她管着内院里太太小姐们大小物件的采买,这出门说嘴的事,必然是少不了她的。
白露笑着拍拍她,“以后该说的才能说,不该说的可一句口风都露不得。”
“是是!老奴自是知道分寸的。”赵妈妈忙不迭点头,“那您看这张家太太的事……”
赵妈妈知道白露心里有主意,所以也不敢多劝。只是她心里倒还是盼着白露能应下这桩事,别的不说,就他来传这句话,也是收了张家太太身边婆子的好处的。
“都是邻居,能帮忙的,自然退缩不得。”白露没想那么多,“只是家里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请张家小姐上门做客,这样吧,你跟兰叶低调走一趟,替我看看张家太太去,顺便问问她方不方便到府上来,要是实在不能动身,若是不嫌弃,我便走一趟。”
赵妈妈和兰叶很快就跟隔壁太太联系好了。
“那张太太病得实在沉重,已经两月没下床了,无论如何请太太亲自劳动一趟。”
“行。”白露正好乐得出门转一圈呢。
只是不知道这张翰林到底什么毛病,许是读书读迂了,说是在家里打了好大一通脾气,几个女儿跪了一地求他,也硬是不准隔壁还在守孝的寡妇上门,不然就是不守妇道!不守礼法!是玷污了他家门楣!
“所以委屈了太太……”偷偷上门的张大小姐收敛了脸上神色,对着白露郑重行礼,“还要太太扮做普通医女去给我母亲看诊才是。”
“这有什么,张小姐护母之心感天动地,令堂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做戏做全套,白露还真就换了身打扮,从张太太娘家出门上马车,假装她是张太太娘家人特意请来的女大夫。
马车走过大街,白露好奇地掀开帘子一角,想看看上回出门没好好见过的市井模样。
街上倒是热闹。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却不知道几步开外有风无意吹动轿帘,有人冥冥之中一偏头。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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