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灵儿的那个梦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这日,临午饭点时,张起灵和灵儿便溜达到府前街去了。
府前街上一家“杭州老底子”,灵儿很爱吃。点了一堆,打包去了瞎子家,和瞎子一同吃了方才又溜达回家去。
这一天,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仿佛不会有什么不同。
灵儿开门踏入院里,张起灵没跟进来,她转头欲叫他,见他站在门外,目光停留在了门口的对联上。
“小哥?”
“重写。”他淡淡地说。
“啊?”灵儿跑出来,打量了那副对联,这会已入夏,距离除夕也就几个月,对联虽然有些旧了,也不妨碍什么。如何就要重写呢?
“小哥,是不是不喜欢这两句了,年年都是这两句,想换新的了?”
张起灵轻轻摇头,没有言语。
“好啦!你想重写咱们就重写!我去裁红纸。”灵儿冲他笑,拉着他进院子里去了。
张起灵淡淡的眼眸装满了石桌旁埋头裁红纸的灵儿,她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开心。
“小哥,你去把笔墨拿来!”
他朝那张温婉的笑脸点点头,回书房端了笔墨出来。
而今灵儿的行书也越发好了,赶得上张起灵的。张起灵写对联,灵儿写横批。
崭新的对联还是那两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依同。横批:不离不弃。
二人将门口的旧对联撕了下来,刷了熬好的浆糊。张起灵站在梯子上,一一接过灵儿手里的对联,细心地贴在门的两边。
隔壁对于张起灵家的迷之操作已是习以为常,摇摇头也就都回屋里去了。“小哥别动,看我!”
张起灵端着熬浆糊的锅站在院子门口,配合灵儿拍了一张照片。
“我家小哥随便一拍都好看!”
他面上没反应,只道:“进屋。”
“嗯。”
灵儿接过他手里的锅来,张起灵扛着梯子跟在灵儿后面进了屋。
张起灵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但他很少解释。
晚饭是张起灵做的,他执意要做,灵儿只好拿了围裙给他系上。
“小哥,你怎么了?”
张起灵埋头苦干,并不回答。
算了,换个话题。灵儿心想。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看你做就会了。”
“咦!我家小哥果然是天才,学什么都快。”灵儿哈哈笑着,跑回客厅拿了相机来,“这等奇观,必要好好记录下来。”
灵儿拍了一堆照片,记录着张起灵做饭的每个小细节,若是瞎子在场,一定会说她浪费胶卷。
端上桌的菜并不比灵儿平日里做的差,味道也很好。但张起灵很少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坐在对面的她。
“小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个问题她问了许多遍了,今日的张起灵实在过于反常。他挑了块没刺的鱼肉送到她碗里,还是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是不是突然想过年了?”灵儿嬉笑着,一口吃了小哥夹的鱼肉,“以后你哪天想过春节,我们就哪天过!”
“嗯。”张起灵总算回答了一个字。
“你不说也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便是,我都陪你去做。”
他看着她一脸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开心模样,微微皱了眉,眼底浮现处些许不忍来。却又在她抬眼与他对视的时候藏起了那份心疼,表现得与平常并无二致。
月牙搬上梧桐枝头,对张起灵来说,今天的夜晚来得太快,他是希望今天不要太快过完的。他站在书房的窗前,凝视着月亮,突然就转身将身边的灵儿拉入了怀里,这倒是令她十分惊讶,半晌,才喃喃喊了一句小哥。
“是不是要下墓了?”她轻声问。
空气里安静得只有张起灵的呼吸声。
“你是担心这么多年我们没下墓了,现在你打算下墓,怕我不同意吗?”
他抱紧了她,依旧没有说什么。
“不要担心,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下墓,你想找什么,我都陪着你。”
灵儿自言自语。张起灵虽不接什么话,但她知道,他在听着的。只是搂得紧了些,到底呼吸不畅快。她松了手轻轻推他,仰头想去看他的眼睛,左肩头却突然传来剧痛,身体不禁绷紧的那一刹那,她感知到了是他。
是他。是他的话,就不怕痛了。
灵儿放松了身子,依偎在张起灵胸口。他就是要咬穿她的骨头,她也愿意。她小小的身子在他两手之间微微颤抖,细小的汗珠一时间冒上额头,发梢处处柔软,双手紧紧地拽着他胸口的衣服。
良久,张起灵才松了口,心疼的目光落在她肩头那一圈浸了血的牙印,他咬得有些狠了,血都流了出来。
灵儿侧着头,余光瞥了一眼左肩头,拉上被扒到右臂的衣服领口,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微微泛白的嘴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在做记号吗?”
张起灵的心思被她知道了,他没言语,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十分的认真。“臭小哥!”灵儿故作嗔状,“我也要做记号!”
“好。”他的声音比起往日来,十分温柔。
她害羞地笑了,“我才舍不得。”说罢转身去了浴室。
张起灵没有跟去处理伤口,兀自在屋子里慢慢地踱步,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一切,最后又回到了那轮月亮上来。
“小哥,夜深了,睡吧。若要下墓,明天我们去置办装备。”
张起灵转过头来,牵起了她的手。
“放心放心!”灵儿嬉笑着,“不做记号我也认得你是我的。”
她哪里会知道,今夜在他怀里睡过去后,醒来却再也找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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