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目光穿透三人的“墓地”，隐约看见迷茫的自己。
“大多都记不清，末世初期，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差点死一次。
异能者自大，普通人狡猾。
我很幸运。一开始我很弱，每一次战斗，只靠异能勉强胜利；每一次胜利，我都在进步，就这么兜兜转转，和队友聚在一起。
我还能感受到自己的疑惑。当时我想，人类怎么能这么坏。好像在没有共同敌人的时候，同类就成为最大的敌人。
后面经历很多，我发现一个故人说的对，人就像树木，离不开世界的土壤。动植物变异，我们认为它们是因为世界而变化。人类其实也一样。
我一直记得他跟我说的话。‘存在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无论生长环境如何，都要像蓬勃生长的树苗。等到枝繁叶茂，环境也会焕然一新。’”
说到最后一句，裴衍忍不住看向白景轩，透过他，好像又回到曾经的美好。
他没有美化过白景轩。白景轩不完美，但他爱白景轩对生命的热情，爱他永不服输的执着，爱他偶尔刻薄的言语……甚至爱他对待爱情的冷漠。
因此，裴衍迷茫而痛苦，记忆不同，他爱的人还存在吗？
白景轩陷入回忆，很早之前他跟许多孩子说过这些话，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看到裴衍的真诚，白景轩第一次向裴衍表露自己的内心。
“我很愤怒。作为人类的一员，直视人性的恶是痛苦的。
人类离不开环境。为了生存的人服从混乱，为了欲望的人增添规则。
我只想好好生活。我不会是施暴者，更不会是受害者。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强大。
强大总是伴随着幸运。拥有这份幸运的人有不被世界改变的可能。”
两人对视，各自成长的时间线在此刻交织。进入市区的闸口处排起短短的队伍。白景轩的车前排着三辆车。
光头警察和一个初级战斗机器人正在登记车辆。另两个同型号机器人正围绕车队巡逻。
最前面的车被拦下来。车主和警察起了争执，正欲开车冲破关卡。
砰砰砰。
警察身旁的机器人直接开枪，接着把车辆抬到一旁。
另外两辆车见状，服从警察的指令，快速通过检查。
白景轩开车来到关卡前。
“请下车接受检查。如果你做出有攻击性的行为，机器人将立即射击。”
两人一狗下车。
看到阿宝，警察正对着两人中间，警告两人：“动植物会带来危险，为了安全考虑，请先将宠物居家隔离，后续安排另行通知。”
机械地重复一遍警告后，他询问两人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目的地，手环的录音指示灯亮起，收集的语音信息被上传到大数据后台。
他面无表情地走完流程，对其他信息充耳不闻。
看到没有排队的车辆，他转身回到工作台，三个机器人亦步亦趋地跟随。
白景轩感觉不对劲。
这个警察对提问充耳不闻，看起来像完全没听见，手腕处有着深深的印痕，可以看见纹身。
他不是警察，还很可能是一个被控制的死囚犯。
白景轩离开关卡，神色凝重，希望这个异能者是友非敌。回想警察呆滞的目光，裴衍若有所思地说，“景轩哥，你说的对。还有人重生。我认识这个人。”
——
南都州南源市，警察总署的控制室。
六十四个监控小屏挂满一面墙，墙中央是一块大屏幕。
“临时总长，符合您要求的人已经出现，请查收屏幕讯息。”
指示灯闪烁着。
密密麻麻的小屏幕上出现裴衍青涩的脸。
大屏幕弹出裴衍此时所在的位置，以及接受到的登记信息。
林州穿着实验服，带着口罩，兴奋地大喊，“找到一个。索恩，干的漂亮。”
一旁，罗斯年气息虚弱，瘫在躺椅上，苍白的脸浮现一丝喜悦。
“林州，我也很高兴。好久没见裴衍。
现在，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窦钰亭。早上不少异能者伤人，顾大哥也身受重伤。”
想到昏迷的顾远荣，林州陷入沉默。
林州和林瑶是龙凤胎，零点两人发现彼此一起重生，除队友外的记忆消退。因此，林州猜测队友也是重生者。
末世相遇时，大家都身心俱疲，除裴衍喜欢念叨故人，没人愿意提及从前。
林州先联系顾远荣，是因为顾远荣在末世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他知道，顾远荣是南都州警部总长，和自己在同一市区。
第一大区大数据“索恩”进入紧急状态，林州设法屏蔽拨号的居民，通过警部对外电话联系上顾远荣。果然，顾远荣重生了。
顾远荣正在联系各州的总督，第一大区管理层基本消失，各州只有自动回复。从顾远荣那里，林州得知陆队也已经重生。中心区管理层消失，陆昊军作为后勤司副司长，现在是职位最高的一批人。
只可惜，四个人留下的记忆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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