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追进来的宫婢太监匍匐着跪了满地,华苏亦是满目惊诧,不明就里道:“少、少慕哥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半分没有察觉。”
楚慕阴着脸不语,华苏望见他眼尾渐渐染起的猩红之色,心头无端升起一股骇然之感,跺脚嗔道:“少慕哥哥!你把我的鞭子还我!”
“我在给你报仇呢,这个姓骊的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留着她作甚……”
话没说完,楚慕广袖一翻,掌心金丝软鞭裹挟着浩浩劲风,势如铁棍般利落地扫向华苏郡主的面颊。
“呜啦”一声,华苏身子踉跄险些跌倒,半边细嫩白净的面颊血肉翻卷。
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片刻,呆呆愣愣地抬手摸到血痕,这才捂起脸失声惊叫。
外围宫婢们更是惊悚地缩起肩膀,一旁抱着胳膊看戏的刺眠都蹙紧了眉头。
骊欢眼底模糊,冷笑地扯了扯唇角。
原来楚慕对待叶华苏也不过如此,她和叶华苏这些年却为了楚慕争风吃醋,当真是傻到家了。
“初初!你先别乱动,可伤到肋骨了?”
骊欢思绪渐渐涣散,虚软的身子被楚慕一把捞进怀中。
楚慕握住她肩头的手掌不住颤抖,丝毫没有搭理惨嚎的叶华苏,厉声道:“一堆蠢货,你们都死了?去找神医来!”
殿内宫婢、太监们无不哆嗦地磕头应是,忙不迭退出去宣召太医。
刺眠懒懒抱臂倚在红木门框上,隔着窗棂透进寝殿的雪光望过去,楚慕搂紧小皇后瘦弱的身躯。纹龙白袍染就大片浓稠的血水,眼尾冷厉的猩红一径漫入眸瞳深处,隐隐夹杂着些许慌乱之色。
当年少时病重,被宫人用破席子裹起来扔去乱葬岗活埋,楚慕也不曾有这般慌乱之态……竟像是害怕失去什么比命还贵重的东西?
刺眠心头五味杂陈,打量病猫似的骊欢两眼,暗暗收回目光。他不能再有妄动骊欢性命的念头……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任叶华苏这蠢物溜进凤鸾宫。
眼下叶氏一族尚有大用,若楚慕这疯子因为叶华苏伤害了骊欢,而提早动手收拾叶氏一族,那他们辛苦筹谋十多年的江山就危险了。
“初初你别怕,神医马上过来。”
楚慕哑声哄着,又似安慰自己一般,苍白的指节探过骊欢背脊一道道翻卷的血口,俊脸上阴狠之色愈浓。
她的肋骨断了一条——
骊欢也察觉到伤患火辣辣的痛楚,手掌抵在楚慕胸口,蜷缩着要逃出楚慕的怀抱。
却听破空声再起,楚慕单手运力挥动金丝软鞭,猎猎鞭风如长龙摆尾般扫向捂脸惊嚎的叶华苏。
叶华苏惨叫一声,背脊上红衫破裂,俨然一鞭见骨。
她整个人呕着血倒飞出去,身子撞倒不远处的博古架,如烂泥般跌落在满地玉屑碎瓷中。飞扬的眉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楚慕与骊欢,下一瞬便被沉重的博古架砸得没了声息。
外殿刺眠站直身体,彻底紧张起来。
叶华苏是叶亲王最爱重的小女儿,她可以受伤,但绝对不能死!
骊欢睫羽轻颤,楚慕这般爽快的在她与叶华苏之间选择她,委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脑袋沉甸甸地歪在楚慕胸口,四目相视,不经意瞥见楚慕眸底漫出的一抹狼狈痛惜,挣扎着逃出楚慕怀抱的动作忽地停顿下来。
“慕哥哥,我没想到你会为我报仇。”骊欢声音虚弱又温软,全无血色的薄唇噙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初初——”
楚慕自责地搂紧她,苍寒的俊脸掠过一缕受宠若惊的情绪,语无伦次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伤害骊家人,我不该离开这里……初初,我真的后悔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你别怕,神医马上就来,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骊欢配合地抬手揪上楚慕的胸襟,委屈地眨巴眼睛:“慕哥哥待初初这么好,现在一定是真心喜欢初初罢?”
楚慕几乎一瞬间明白骊欢话中别有意图,仍是颔首应下,染血的手指虚虚拂过骊欢面颊,蓦地被骊欢攥进掌心:
“那你怎么不去杀了叶华苏啊?你去杀光叶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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