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他们来的时候就带足了装备,登山绳、安全帽、探照灯,应有尽有,想必一开始就做好了下天坑的准备。
“伽仪,我们就在这里看着,让他们下去。”陈娥确定陈峰和邓家老大和老二的绳子都绑好了,让林伽仪在旁边找个地方坐着。
邓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扛了一片芭蕉叶子过来,放到平整的地方,又擦干净了叶子上的水,不情愿地对林伽仪道:“坐吧。”
“谢谢。”林伽仪也不乐意领这个情,但是芭蕉叶子是陈娥让他去抗的,这都摆好、擦干了,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陈峰抓着绳子,两只脚蹬在天坑沿上,吆喝一声:“姑娘,你甭管邓小子,我不在就找陈姐,陈姐治得了他。”
“这还用你说?”陈娥紧了紧绳子,把陈峰往天坑里催,“赶紧去赶紧回,天坑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陈峰也不拖沓,分别拍了拍邓老大和邓老二,催促二人赶紧下天坑。
三个人戴着矿工常用的红色帽子,帽子前挂了只老式手电,腰上绑了几圈登山绳就开始往下爬。
一开始,三人还念叨着岳丰喜欢到处钓鱼的事情,钓到一条小草鱼都要拎着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到后来林伽仪就听不清聊天内容了,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似乎还提到了黄秋歌的名字。
“妹子,你从哪边城里来的?”
“北城。”
林伽仪想,自己说话不可避免带了点口音,就算邓小子听不出来,也总有人会认出来,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没好处,还不如老实回答,反正不损失什么。
“北城,好地方啊,好多明星都住北城呢。”邓小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渐渐提起,露出一副黄牙。
林伽仪默默挪开眼神,看向深不见底的天坑。
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天坑边上的草是凌乱的,草叶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草茎却昂扬地立着,一副要长成参天大树的架势。
天坑内,顶着雨水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晃着,托着水珠往下坠去,在天坑中回荡起“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后背发凉。
“陈姐,你知道这天坑有多深吗?”
“百来米吧,这里的天坑没人下去过,不清楚。”陈娥指了指远处,“那边山头有一个天坑,面上没这个大,也有七十多米深。”这边的天坑没人下去过,那边的就有人下吗?
林伽仪追问道:“那边的天坑有人下吗?底下有什么?”
“能有什么。”邓小子抢先答道,“病死的猪羊,得了瘟疫的死人,猎枪,什么都有。”
“猎枪?”虽然林伽仪没关注过,但是依稀记得上个世纪末就全面禁枪了,民间的枪统一收走,天坑底下为什么会有猎枪呢,当地人藏的?
还没等林伽仪问出口,邓小子已经开始往外抖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难免沾亲带故,说两句好话、递两根烟,再不济给二十块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瞒过去了。”邓小子似乎很享受这种说点林伽仪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笑道,“大城市里来的小姑娘,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林伽仪默默挪开眼神。
陈娥在邓小子背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人家禁枪的时候,你还在田里爬呢,老刘家粪坑里的黄金汤你都喝过,少跟我在这里装。”
被提到小时候干过的丢人的事情,邓小子面上一红,抿抿嘴,脸冲向一边,不说话了。
邓小子不说话了,陈娥捡了根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暴雨过后的树林很安静,不时能听到树叶上积聚的水滴落在树叶上、地上的声音,偶尔有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林伽仪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穿过树叶的声音。
“陈姐,这山里有没有野猪、野鹿什么的?”
“有啊。”陈娥用脚抹去地上渐渐成型的脊骨,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捕兽夹,知道吧?”
林伽仪点点头。
“虽然禁枪了之后,大家不能明目张胆地用枪,但是这山里野猪、鹿、刺猬、竹鼠这些野味多啊,谁愿意花几十块钱去买巴掌大一点注水的猪肉?家家户户基本都有捕兽夹,为的就是这山里的野味。”
邓小子插嘴:“但是捕兽夹最多能夹住刺猬、竹鼠什么的,上次我二叔还把三姨家的大黄狗夹断了一条腿,大家都去分了一口。”邓小子吧唧嘴,似乎还在回味那一顿:“布了夹子,大家都要分出精力看着。有时候,那夹子夹住野猪的腿,他们就赶紧拿着枪去,给野猪的脑袋上来两枪,村子里的人都能分到两口野猪肉。”
说完,邓小子不忘邀请林伽仪:“妹子,我二叔前两天又去放夹子了,等夹到了,只要你点头,我带你去尝尝那野猪肉的滋味,你肯定没吃过。”
林伽仪礼貌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陈姐,你家里也有捕兽夹吗?”
陈娥摇头,看上去很厌恶那捕兽夹。
“一股膻腥味儿,比牛羊肉还难吃,我和你大哥都不好那一口,自然不要那没用的玩意儿。”
听到陈娥的话,邓小子想反驳,但是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缩着脖子,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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