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楚临暮再熟悉不过了,他有些迟疑地回过头。果然,晁瑞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后面。
与平日的肆意张扬不同,晁瑞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广袖。朦胧的月光下,风吹起宽大的袖子和衣摆,好似要将他从此间世界带走。
楚临暮下意识伸手想抓住晁瑞,让他别走。
他已经被抛弃一次了。
晁瑞就站在那里,任由楚临暮拽住他的衣袍,甚至身子被拽的轻轻晃了两下。
“拽我衣服作甚?还是小孩吗?”嘴上虽然这么说,晁瑞却没有拍开楚临暮的手。
“您不是……这次反噬很重吗?”为何还会在这里……
“某个不省心的小子今天碰上了点大事,本座怕他想不开,便叫仙鹤载他来空灵山,给他疏导一二。”晁瑞苍白的面上浮出一抹笑,“有本座给你撑腰,想做什么就做吧。”
即使晁瑞现在看上去弱的风一吹就倒,可他说出的话还是那么有力,字字印在楚临暮心头上:“本座教你修行,可不是为了看你唯唯诺诺,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的。”
“……没被欺负。”拽着晁瑞衣袖的手用了些力气,楚临暮闷闷说出这句话,“他们没欺负成我。”
“那倒还不错,没让本座这些年的教导都白费。”晁瑞站的累了,寻了边上一块石头坐下,“都修仙了,还活的那么累做什么?自然要活的自在些。”
晁瑞的修仙理念,先前无论听多少遍楚临暮都是觉得难以置信,现在却是赞成的不得了。
“仙尊说的在理,”楚临暮在晁瑞边上一块石头坐下,“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仙尊。”
心情好了,晁瑞的病情也好上不少,说话都声音大了:“什么?”
“我是……要同仙尊结道侣契吗?”问完这个,楚临暮就觉得自己脸上一片红。
“不愿意吗?”听了他的话,晁瑞似乎在思考有没有别的法子,“但我那师侄不是都对外界说寒玉元体是为我寻的么?不和我结契能说得过去?”
早知道晁瑞自有一套思考方式,楚临暮也有点私心想要将错就错:“我只是,有些惊讶,仙尊竟要同我结契。”
“看来你愿意呀,”晁瑞说,“我并不想寻个什么寒玉元体助我修行。可方意浯那小崽子竟然弄了个昭告天下,难免会有心术不正的人觉着是在给我找个炉鼎。”“那我还不如,弄个名正言顺的道侣,这样他们也不敢多说闲话了。”
听到这个缘由,楚临暮心头原先有些雀跃的小火苗晃悠的都没有之前欢快了。
但结了总比没结好,最起码来日方长,感情可以慢慢养。
想通这处关窍,那簇小火苗又欢快的跳动起来。
见楚临暮没有太大问题,晁瑞便准备起身回洞府。哪知刚刚站起来,眼前就一阵眩晕。
楚临暮见他情况不好,也忙起身扶着他:“仙尊的身子……”
“本座无碍……”晁瑞晃了晃脑袋,好些后就挣开了楚临暮,“不严重的……”
他东倒西歪朝前头走去,没走几步便难受的不行,只不过晁瑞死命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罢了。
“我送仙尊回去吧,”楚临暮上前搀扶住晁瑞,“我在这空灵山上也没有住处,正好去仙尊哪里睡上一晚。”
“不是此意……”晁瑞晃晃脑袋,显得有些呆呆的。
先下他也确实没法思考太多的问题,今晚出来见楚临暮便足够消耗他近些时日攒的精力了,边上又有人扶着,晁瑞动不了,也不想动了。
索性咬咬牙破罐子破摔:“……扶本座回去。”
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谁都别想抱他!
就知道晁瑞还是别扭。楚临暮遵从晁瑞的想法,一路扶着人回了被冰铺满的洞府。
就算楚临暮是个冰灵根,进了这屋也觉得有点凉,更别提晁瑞了。
晁瑞那极阳的体质呆在这里,要是平常状态怕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现在嘛……晁瑞回到屋里宛如鱼儿回了水中,比楚临暮适应的还要快。
将晁瑞扶到了寒髓床上,楚临暮还是放心不下。
回到了令自己舒适的环境,晁瑞便开始运功调息:“有给你准备床铺,在边上的屋子,哪里没有寒髓,你可以睡。”
楚临暮有些诧异:“多谢仙尊。”
晁瑞再没回他的话,楚临暮朝床上看去,才发现人已经入定了。
放轻了步子走出去,阖上门前,楚临暮的目光迟迟不愿收回。
随着门被“咔哒”一声关上,也将楚临暮的思绪拉回来。
瑞云仙尊,合该永远那般随性而为,而非像现在这样被病痛缠身。
输送灵气走不通,就换一种方法,未必没有别的法子能够治好晁瑞。
若是将他的灵气封存,让晁瑞带在身上,能否起到缓解的作用?
那又要用什么来封存灵力才能起到抑制的作用?
虽有灵力护体,可晁瑞屋里渗出的寒气随着夜风还是丝丝缕缕渗进了体内。
这股凉意却是冻醒了楚临暮,用他的灵气凝出外壳,再往里面灌满压缩灵气……
有了想法,楚临暮马不停蹄开始实验。熬了整整一宿,楚临暮手中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里面泛着淡淡的红——那是楚临暮自己的一滴心头血。
虽不能根治,却也能让晁瑞更好受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仙尊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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