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慢慢合围上,落队的男子侧身挤进来,跟着进了旧府衙。
杨峄和卫队的头儿认识,听说丹桂村发生命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发生命案不稀奇,稀奇的是死亡方式。听到消息的时候,杨峄觉得有几分像恶妖所为,亲眼所见又觉得跟猜测产生了偏差。“怎么样,有眉目吗?”卫队隶属桂城城主,为首的姓狄。
桂城地域以外的地方接连发生几起命案,探查结果皆疑似恶妖所为,一直不能查明真相,今日丹桂村的消息报上来,第一时间他就叫上身为散修的好友杨峄,一起查案希望获得新的线索。
杨峄刚刚探查了周边的环境因此迟来一步,他没有发现猛兽留下的痕迹,案发现场好像是凭空产生。
他两手抱胸,托腮沉思。伤口跟城外的命案并不一致,想来是不同的凶手。
“不是同一伙儿。”
狄队有些气馁,这么说线索又断了,他拉着杨峄避开人群,小声的问:“是妖所为吗?”
“是。”
尽管附近没有残留的妖气,但就死者身上的伤口而言,非利爪不可为。更何况他在死者身边发现了几根新鲜的黄色毛发的痕迹。
狄队重拾一分信心,这是最近以来唯一出现的一起跟妖有关的命案,城主吩咐他查案的时间有限,哪怕凶手不是同一伙儿,他也要继续查下去。
狄队准备安排手下对周边的百姓进行逐个盘问,结果被杨峄拦住。
“狄兄,如此明着盘查恐走漏风声,不若让小弟我在村里住下,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杨峄胆大心细,曾经为了找到妖兽不惜勇入险境,有他相助,此事应该会有转机。
“也好,那就麻烦杨兄了。”
两人在一侧商量之时,精神失常的郑三多坐在树下,双目涣散,嘴里一直碎念着鬼啊鬼的。
旁边的邻居突然想起来,他问裴守卿:“欸,年前你不是被他们抓过来了吗?裴郎中,你怎么回去的?”
裴守卿镇定自若:“并未来过此处,与族伯母的一场误会,解开误会了也就归家了,不曾到此。”
“哦,哦,这样。”那邻居上下看了裴守卿几眼,自讨没趣的闭嘴了。卫队抬着尸体出来,裴守卿护着祝胭往后退。
郑三多眼角看见了祝胭身上黑红色的一截儿裙摆,嘴里突然喃喃:“是她,凶手是……”
他手脚并用,急切的想要爬起来指认。下一瞬间他骤然被强行禁音,抹去了声带,嘴里不能发出一个字,郑三多捂着脖子不可置信,面上震惊。
“怎么了?”祝胭刚刚好像看见裴守卿的袖子一晃,一抹颜色被扔出去的错觉。
“无事,衣袖散了。”
裴守卿向前一步,侧过身将她藏在身后挡住,右手在衣袖下发颤,左手交握掩盖异样,按下事发突然心里生出的惶然。神色若无其事,仍旧温柔微笑着回答她。
祝胭从裴守卿背后探出头,视线对上了郑三多惊恐的眼神。
原来是你。
她双眼极快的由黑变红,精准释放出的精神力在一刹那间控制住他,强行钳制面露挣扎的郑三多,在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里抽走了他掌管思维的地魄,斩草除根清除了全部的记忆。
郑三多的身体无法承受抽魂之痛,呆滞痛苦地往后倒去,撞在身后的老树上,撞得落叶飘摇。
他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就是空中飘下的某一片枯黄的落叶,无声无息掉在地面,结束苍白可笑的一生。
准备离开的一列卫队突然停下,狄队挥手吩咐属下:“对了,把那个第一时间的目击证人也带走。”
队伍里站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疲软的郑三多离开。
旧府衙被贴了封条,此处不再允许他人进入。
尽管下达了封口令,人群慢慢散开,消息就像散开的蒲公英带着所见的消息飘出去。
祝胭早就注意到人群里最亮的一团白气,跟裴守卿说了一声“我去看看”便跟了上去。
裴守卿一急,正要跟着一起去,结果被旁边的袁婶拉住。
袁婶心有余悸:“裴郎中,幸亏你回来了。腊月二十九那天你被带走,我在家担心一整天,阿弥陀佛,还好三十那天你回来了。”“三十?”裴守卿停下脚步,三十那天他分明早上就在家。
“是呀,二十九我一直往你家看,想着发生什么事了。三十看到你从家里出来我才放心。别怪婶子没上门问候你,正月一二的习俗你知道的,不上别人家的。”
“嗯,我跟阿胭在家办年夜饭,没出门。”裴守卿面色如常。
按照阿胭的说法,他应该是在二十九那天回家的。
心中先压下此事。裴守卿摸摸袖中原先放着禁音符的位置。刚刚情急,他听到郑三多的声音时心道不好,没有多想扔出了那道符箓。
没想到真的有效。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拷问出什么。
郑三多指认祝胭是凶手的事情,在裴守卿这里掀不起一丝怀疑的波澜,不过就是当时他们离得近罢了。
他知道阿胭那么善良,肯定不会是她做的。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以后被人污蔑,他们空口无凭,甚至可能暴露阿胭的身份。他得想想办法,在危急关头也好待时而动。
从前他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凌,如今会了一点自保之术,绝不会让阿胭沾上一点儿污秽。
眼前的人快看不见了,裴守卿向袁婶告辞,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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