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日常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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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学的嗓音异常冷漠。诸伏景光发现警员的表情变了,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诧异。

她们。齐木十分笃定地道出这个词汇。

少女深吸一口气,盯着帽衫男的双眼,嗓音因忍无可忍的愤怒而染上轻微的颤抖。

「平均年龄十四到十八岁,都是未成年的女孩子。你的第一个下手对象是你的妹妹,家人发现后虽然悲痛欲绝,却……为了保护你而选择隐瞒死因,让妹妹的死成为悬案。」

「我想想,这是三年前……四年前?四年前的夏天,天气炎热,确实是很适合伪造尸体真正死亡时间的季节。」

……她在说什么?

世界仿佛只剩少女与罪犯,她的话筑出一道外人无法接近的墙。在帽衫男僵住的神情中,她的目光专注,语气坚定,仿佛正叙述着一件正常不过的故事。

帽衫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毛孔舒张开,难以言喻的冷感强行渗入骨髓,使他不得不失去原有的高傲与轻视。

不安堵住呼吸,每一口都是煎熬。他竭力从喉间挤出低吼:「胡说八道!该死,妳怎么可能……」

莉绪没有理会他的话,温顺柔软的鬓发贴上脸颊,视线偏向一旁——什么都没有,她的视线落点是一个空荡的地方,可是她偏偏像是取得什么情报似地继续道:

「那接下来,你对其他女孩子下手的原因是什么?共通点……是发型吗?制服?」

「这两位绑双马尾的女孩子,就读的是你妹妹毕业的初中。你是转嫁了你的愤怒?恃强凌弱?还是真的在她们身上见到你妹妹的影子……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其他警官会调查出来的。」

帽衫男的面容渐渐变得扭曲,「住嘴!我不会……我不可能被抓!!」

「你已经落网了。」

少女的话铿锵有力,透露着正义的力量,宛如一记重锤令罪孽深重的帽衫男立即抽离幻想,整个人摇摇晃晃。若非警察还架着他的手臂,他或许会直接瘫软在地,像一滩肮脏而无用的烂泥。

他开始感到恐惧了。可能在这之前,恐惧就已经蔓延到他的四肢,包括发根,让牙齿不停打颤,只是此刻他不能再逃避——这不代表他不想逃。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他的脖子逐渐僵硬,发红的眼无法从少女身上挪开,被迫面对年轻的警校生清晰揭露出他不为人知的罪行。

年轻时,他一直妒忌着自己的妹妹。尚在襁褓之际,她的妹妹看上去是如此柔弱无害。他曾经发誓过要保护她,给她泡牛奶换尿布,还曾经牵着手带她上学,替她打跑那些有着肮脏想法的男同学。

可是从妹妹考上名校后,一切都变了。

妹妹处处比哥哥优秀,这在任何家庭都是不被允许的……她凭什么这么做?将年长者的尊严与人生踩在脚底下,还故作好心地劝戒他——天啊!讲着那些教育学家才会说出口的烂理论,明明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还想以鼓励的名义要胁他遵照其他人的想法。

凭什么?凭什么?

愤怒与自卑心作祟下,他对刚考上医学系的妹妹下了死手——是的,正是在与眼前这名警校生相同的,如花一般的年龄。

她在他面前展示着刚收到的制服,笑得无辜……一定是在嘲笑他,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那种心满意足的、对生活充满期待的模样,肯定是为了嘲讽一无所成的他!

这已经不是他的妹妹了。他的妹妹,应当是那个只会躲在哥哥背后,柔弱而需要依靠哥哥的女孩。

所以他举起刀,一下又一下,让这个瞧不起他的冒牌货像只被宰杀的卑贱畜生,死在他的刀下。

掌握生命、玩弄警察的感觉实在太好。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世界的主宰……只要哭几天,那些愚蠢的警察便相信了父母的话,往错误的方向越查越远,最后在妹妹的尸体火葬后,彻底没了线索。

本该永远不会被知道的——

本该永远不会被发现的——

少女的声音随着话语逐渐平静下来,理性占据上风,她进一步分析:「你挑选的对象都是体型比你瘦小的女孩子。因为她们没有反抗之力。所以,当你没能伤害到我时,才会说我骗了你——明明看上去和你以前选择的对象差不多。你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所以才想将责任推卸到我身上,说是我欺骗你,是吧。」

「不、不!妳没有证据!愚蠢的警察,你们什么证据都不会有!」

帽衫男满头冷汗。与他难以控制的恶梦相同,他早已走投无路,身躯被警察定在原地,只能接收着少女朝他捅来的言语,束手无策。

「马上就会找到了。」

齐木莉绪毫不留情地往前跨了一步,不久前尚大放厥词的帽衫男莫名往后缩瑟。

「被河水泡到腐烂的躯体,连着往致命部位刺上二十七刀的伤,褐发及肩,穿着贴身窄裙,有一只高跟鞋遗失了。」莉绪的声音很轻很轻,澄澈而空灵,道出的语言,更令帽衫男止不住发抖,「你很熟悉她、她也一直注视着你。这一切,都是她亲自告诉我的。」就在不久前。

莉绪完成笔录,走到走廊后,其中一位鬼魂让她看见的片段……虽然不完整,却关键。

她认认真真地将每一位受害者的灵魂样貌记下来,逐一与记忆片段进行核对,试着将情况梳理,缓缓道出口……

而在看见帽衫男的反应后,齐木莉绪便确认了片段的可信度。

「疯子!妳骗我!」帽衫男又激动起来,双眼血红,猛地朝少女的方向用力撞去,绝望地嘶吼:「我妹妹早就已经死了!死了!我亲手杀死她无数次!妳不可能见到她!!」

原先压制着他的警员被犯人突然暴起的行动给吓一跳,竟不注意让他挣脱了!帽衫男狂乱的笑声充满决绝,不到眨眼便出现在与少女仅存一步之遥的距离。

「小心!」

诸伏景光和警员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一人要挡、一人要抓,可是有一道飓风来得比他们谁都要快——帽衫男的身躯宛若遭到某种看不见的绳子所阻止,脖子以不自然的力道被往后扯了一下,导致他霎那间被迫停下。

在所有人都没能看清的瞬间,长相软糯的小同学已然抬脚,毫不犹豫踢向帽衫男的腹部!直接让人往后踉跄倒地后,莉绪反应极快地弯腰伸手控制住帽衫男的衣领,脚依然稳稳踩着他的腰,令帽衫男无法起身。

他下意识挣扎地踢着腿,脖子处的压迫感却越来越明显,脸眼一翻,差点就要吐出舌头晕过去。

忽有一道金光闪过,下一秒,掐着脖子的力道顿时消弭于无形,空气中蓦地传出一声异常刺耳的尖叫。

齐木莉绪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

警员立即明白过来,迅速往后退开,抓住了正要上前帮忙的诸伏景光的手腕,道:「先别靠近,你去远一点的地方待着。」

诸伏景光皱起的眉头彰显出他的不理解,「……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齐木的同级生吧?第一次见?」警员没有解释,他凝视着帽衫男的方向,以防更多意外发生,习以为常地说:「应该很快就好了。」

诸伏景光看着那只带着佛珠的手松开了他,又看向小同学的方向,他还是不顾警员的劝阻,往前走了过去。

一张黄符夹在指间。齐木莉绪没有抬头,抿了下略为干燥的嘴唇,不动声色地瞥了勾住帽衫男脖子的鬼魂一眼,声音极为细小:「如果杀了人,会无法转世的。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她明显不是对着帽衫男说话,可帽衫男眼中充满惊恐,发出痛苦至极的悲鸣。「她来了……她又来了!救命,她来找我了!她要杀我!快把我放开,我得先杀死她、得先杀死她——」

诸伏景光脚步一顿,帽衫男挣扎得更厉害了,他上前去抬起手,只听到「咚」的一声,帽衫男立刻失去意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齐木莉绪沉默又惊愕的注视中,先斩后奏的诸伏景光露出毫无攻击性的微笑,温声解释:「这个人明显精神出现状况,可能会有危险性。虽然他的手被反铐在后面,但要是突然使劲,说不定会受伤……我认为,先阻止他的行动力会比较好。」

他知道齐木莉绪是位能力出众的同期,但是他不知道这位小同学能不能在嫌犯发狂的情况下压制好他。

毕竟生理弱势摆在眼前,成年男性用尽全力要掀翻一位女孩子并不是件难事。

说着说着,诸伏景光露出了有点迟疑的表情,「……只是可能要等醒来后才能继续审讯了,这样会不妥吗?」

齐木莉绪回过神来,「应该……没关系。」

……是咚!咚出现了!齐木楠雄造成的世界十大不可思议现象之一的「咚」!只要手刀往他人的后颈敲下去,就能立即让人昏过去的BUG!

齐木莉绪抓着衣领的手又用力几分,片刻后才松手,默默把黄符收起来,莫名有点心虚地轻咳一声。

作为跟楠雄最亲近的人之一,她会忘记自家弟弟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

毕竟她有楠雄改变世界前的记忆,日常生活中也没有遇过需要用到「咚」的地方——毕竟这对鬼魂没有用。

只是见诸伏同学这干净利落的手法,说不定在楠雄的影响下,「咚」早已浅移默化成为大家印象中的常识了。

警员过来再度拉住帽衫男,对少女点了下头,「那我先把他带进去了。」

齐木莉绪缓缓呼出口气,勾起嘴角,「好的。阿部警官,我处理一下后续,详细的情况我会再和您联络。」

「没事,妳好了之后,回去好好休息吧。」阿部在办案时向来神情严肃,话中却不掩亲近和关心,「明天再说还来得及,我们会拘留这家伙一阵子。」

明天还是假日,确实可以毫无负担地自由出门。齐木莉绪与阿部说好明天再以简讯约定时间后,诸伏景光似乎察觉到什么,贴心地率先离开了警视厅,在门外等她。

自动门自动关闭,齐木莉绪抬起头,望向依然站在原地的女孩子——脸色惨白,淡粉色的制服充满血迹,皮肤大面积肿胀溃烂,那一个个堵不住的血窟骇人无比。这位女孩比其他女鬼都要模糊,手脚都染上代表着负面怨恨的气息……

女孩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手指显然是被方才的金光所伤,不停抽搐着。

莉绪站在原地注视了许久,突然张口:「他的罪孽过于深重,无药可救了,但妳不是。要是真的动手报仇,杀了生人,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在地狱受苦,这不是妳该得到的结局。」

那位女孩没有反应,但莉绪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不是妳的错。作为手足,理应为家人的优秀而开心,他或许……只是无法释怀自己的失败,将败因归咎在妳的身上,才会酿成这桩悲剧。」

再加上父母无底线的溺爱,没有第一时间对哥哥进行正确的引导,导致他越错越多,陷入恶劣的快感中难以自拔。

在死亡后,她心底残留的不只有憎恨和怨怼,更多的是希望家人能好好生活的祈愿——接受罪责、改过自新,面对现实好好走下去。

「现在妳哥哥已经落网了,放心吧,法律会给予他应有的裁罚。妳早该进入轮回了,强行滞留人间,对妳……和其他女孩都不是好事。」

她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得失去生命,从此远离心爱的家人朋友,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就这样死在居住了十八年的家里,死在从小朝夕相处的亲生哥哥的愤怒下。

死后,她已经倾尽所有的努力,在漫长的时间中,目睹兄长犯下一起又一起的罪行后,依然无法亲手了结兄长的她终于迎来了能够为她发声的见鬼人。

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花费大量的力量试图将真相传达出去。

和故事中对鬼厌恶至极、会讨伐所有非人类的阴阳师或者道士不同。这位见鬼人接收了自己毫无顾忌塞给她的所有记忆片段,会愿意与亡者共情,冷静地把记忆转化成言语资讯,并理解了她的诉求。

现在这位见鬼人毫无防备地看向自己,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柔语调,道出足以解救她心灵的话语。

「——坚持到现在,真的辛苦妳了。」

意识恢复清明,视线却逐渐模糊,脑海中浮现被蒙上一层纱的、生前的一幕幕。

阳光氤氲的午后,在公园跌倒时,向她伸手的兄长即便嘴上抱怨着麻烦,也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

哥哥能够轻易以单手吊单杠,是小孩间的孩子王。就算面对湍急的小河也能毫不畏惧的跳过去,玩游戏更是永远不会输人的第一强手,是她心中最勇敢的哥哥。

会在倾盆大雨时,冒着雨势冲去便利店买雨伞,再绕到学校来接她的哥哥。会在她害怕的时候,像天使一样及时出现。

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像英雄一样打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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