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你搜魂。”谢逢臣缓缓附身,嗓音低沉。
“南郢人坚信只要能看懂南郢语的都是族人,他们之间通常用这种方法传递信息。”
少女偏了偏头,拉远了和谢逢臣的距离。
她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不复之前的稚嫩与青涩,黛眉微拧,唇角下压,不笑时像雪落枝头迟迟不化的新雪,干净之余不免透着冷意。
“生者搜魂依靠的是神识,死者怎么搜?”
黑暗中,少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随后起身移开了眼。
“南郢人之间靠血脉,但我可以模拟他的神识。”
神识气息是一个修士的身份象征,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也可以被复制。
...谢逢臣到底是什么人?
听遥:“修为也可以吗?”
谢逢臣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淡声道,“只能压制到和他同等级,但不能降。”
搜魂因为涉及伦理和道德问题且极易对被搜者的神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在中域一向是被禁止、不耻的。
她上一世虽然在南域偷学了一点点,但毕竟还未真的实践过。再者通常来说,修为等级差的越多,搜魂越容易成功。
一时间,乔汀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师妹,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呢?还是认出了她,在用上一世的结局警示她?
她要用一个所谓的、有可能的真相,陷谢逢臣于如此境地吗?
她眼帘低垂,看着面前南域毒修的尸体,有些犹豫。“你不怕我学艺不精...”听遥转身,剪水似的清眸紧紧盯着谢逢臣。
“我自愿的。”
----殿下,我是自愿的。
她眨了眨眼,透过谢逢臣,好像触摸到了记忆深处的上一世。
皇城殷都,高墙深院。
少年跪坐在她旁边,将西子色的发带扯下,递到她手边。墨发如瀑,稀疏散落,不经意拂过听遥书案之下的掌心。
下巴微微仰起,露出一截如玉般脆弱的脖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少年却刻意做得很慢。他的瞳色偏浅,在烛火之下映着一种说不出的玻璃质感的干净。
抬眼望向你的瞬间,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隐晦的引诱,亦是对她的、无声的臣服。
“殿下,我是自愿的。”
“自愿做您手中的刀,所以您不必自责。”
轻细的吻落在她的掌心,克制又小心。
她眼睫轻颤,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随后落入了一片识海一样的世界,血色中杀戮、阴暗、扭曲...无数负面情绪在此交叠,像是要将她吞没。
不知道谢逢臣用了什么方法,搜魂应该开始了。
但这种搜魂的方法,又和她学的不太一样,作为搜魂者,她是被动进入的。
视线一转,她以透明游魂的状态跟在了一个半大的小少年背后,看着他从锦衣玉食的南郢蛀虫一样的皇族到于万军前自刎的南郢帝王,被用秘术复活后苟活于偏远的济城。
无奈仙魔大战,七宗支援迟迟未到,幸也不幸,他又一次在尸横遍野中苟活,被南域闻人家捡走,做了药人。记忆中止在闻人族长与疑似药堂谷修士交谈的画面。
她识海一阵刺痛,灵力耗尽后被弹了出来。
...又是药堂谷?药堂谷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如果是药堂谷和闻人一脉,一药一毒,想让人消失在世上,查不出来,好像也说得过去。
三天后,惊鹭峰。
中域论道第二关如期进行。
七宗非常注重交接的仪式感,第二关的开始刚好接着第一关结束时的擂台状况。
于是,提前通关、没有擂台的听遥和谢逢臣只能宁春愿和明净一人蹭一个。
谢逢臣近日来的种种异象似乎也有了解释。
听遥手中声听震动一瞬,宗门任务那一栏再次发生了变化。
嗯,和上一世让中域各大天骄直接交手的关卡不同,这个似乎是间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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