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
这话一落,顾修言身后一直遮着身形的岑乐盈也跟着起身了。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顾修言一眼。
察觉到岑乐盈的眼神后顾修言才意识到自己的脱口而出。
他在干什么?他在在意岑谣谣那个女人吗?
他去扯岑乐盈的手:“阿盈。”
岑乐盈翻手避开伸过来的手,她看向岑谣谣,面上展开妥帖的笑。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修言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又何必带个男人回来呢。”
岑谣谣动作一顿,这是点她呢,哪有有婚约的大小姐无缘无故带个陌生男人回来的。
她顺势转头,眼眶还是红的。
“可是妹妹,我如何能见死不救?”
言辞恳切,带着不忍。
她引着灵力顺势将人带回轿辇,轿辇内一下拥挤起来,顾修言被迫退到轿辇外缘。
她将人放置在轿辇内唯一的软榻上,想了想,又自己坐上去,将人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灵力撤去的瞬间,手上和衣裙都沾染了血液。
“妹妹,我们岑家是百年仙门,这人就躺在我们必经之路上,我若不救,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如今灵气紧缺,宗门势弱,世家当道,身为第一仙门的岑家受到的关注自然最多。
岑乐盈应得也快:“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只底下弟子那般多,哪能劳烦姐姐,姐姐还说要将人带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不依不饶的,岑谣谣眼中闪过不耐。她再次抬眸,格外突兀地来了句:“妹妹口脂怎么花了?都晕出来了。”
口脂为何花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岑乐盈面色一僵,她急忙抬手用袖子挡住半张脸,一旁的顾修言也面露尴尬。
气氛一度沉寂。
这时在岑谣谣怀里的人动了动,她低头发觉不知何时这人额头布满细汗,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伸手去摸,一片滚烫。
她急忙喊人:“可有医修?”
队伍中一女修匆匆走来:“我,我是。”
岑谣谣生怕人在自己怀里死了,她引出灵力掀开珠帘:“快进来。”
期间没有分给顾修言二人一个眼神。
那医修却不敢忽视这两人,她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左右为难。
顾修言已经彻底黑了脸:“你真的要将人留下?”
不等岑谣谣回答,岑乐盈率先甩袖离开,顾修言神色一变迈步去追。
那医修更尴尬了。
岑谣谣没有理会那两人,赶紧拉着医修上了轿辇。
医修很熟练,先检查伤势,再用灵力搭脉,不曾想手方一搭上医修的灵力便猛地被无形的力量弹出。
岑谣谣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因灵力反噬,医修面色白了几分:“此人,此人……”
她努力将气息捋顺:“此人曾有灵根,我灵力探入,却发觉得他的灵根被生生剜去了……
“不知是谁手段如此狠厉,还在他体内留下了强横灵力,因此灵根被剜去的伤口一直没能愈合,他,他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这么惨?
医修拿出一枚丹药:“弟子医术不精,此人体内的伤势弟子无能为力,外伤上用此丹药化水喂下可止血,也因为此人体内灵根问题,他的伤势会好得比常人慢些。”
她紧接着拿出几瓶伤药:“这是这几个月的伤药。”
岑谣谣一一接过:“多谢。”
她想了想又拿出几枚灵石递过去:“以后给此人救治的事便交予你。”
医修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
岑谣谣全然没有察觉,她兀自加大音量,像是要告诉所有人,又像是只说给谁听。
“他日后便是我的人。”
这话一出,医修额头的汗出得更多了,她犹豫了瞬,还是没有将要说的话说出,只匆匆接过灵石,逃也似地离开,方一走出轿辇,便发觉周遭同门都看着她。
而其中一道目光存在感极强,正是来自那位未来的大姑爷。
气氛诡异地安静。
师尊临走前的话再次盘桓在脑海。算,算了,明天,明天她一定说。
她急匆匆融入人群。
“启程出发。”
有清亮声音从轿辇中传出,领头的弟子恍然回神,他正了神色清点人数,队伍再次移动。大家好似忘了,一开始指挥队伍的人,其实是二小姐。
而二小姐……
她站上了顾修言的剑,修士筑基以上才可御剑。
此行说不上危险,因此一行人中属顾修言修为最高。他是自请跟来,给岑乐盈护航的。
青天涧禁飞,二人不高不低坠在队伍最后。
“阿盈,我生气是为了脸面,左右我们婚约在身,她要留下陌生男人岂不是打我的脸?”
岑乐盈没有应声。
——
这两人的心路历程岑谣谣已经无暇去想,因为她正手忙脚乱地喂药。
实在是什么“他就是我的人”这种骚话已经讲出去了。
原身的侍从也早早就被她屏退,她只好自己来。
只是她实在没什么照顾伤者的经验,一碗药如何也喂不下去。
下巴脱臼是怎么脱的来着?
她去摸索这人的下颌关节。
摸着摸着……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
这人醒了。
她动作一顿,发丝从肩膀滑落,正落在祈成酒垂在身侧的手上,些微的痒。“姑娘是?”
声音清润,带着不易察觉的清冷,格外润耳。
岑谣谣摸了摸耳朵,她把药碗往人手上一塞:“你先把药喝了。”
祈成酒看着塞进手里的药碗眸色一顿,他面色不变就要起身,谁知方一动弹,包着伤口的纱布立时晕开一片红。
是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又流血了。
岑谣谣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给人按下去。
谁知一个错眼又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眸,只这一次,竟多了几分可怜意味。
教人心尖一颤。
她神色不太自在:“咳咳,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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