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安点点头,她将脸埋在陈少恒的颈窝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陈少恒推开,“去吧。”
她自知失态,直到陈少恒离开,她才动身回客栈。
秋实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也没问。捧了热毛巾为她擦脸。
李时安从怀中摸出一方木盒打开,盒里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簪头是一抹云中月,弯月如钩,被白云浮游遮住了尾巴。
浮云护月,不忍放朱扉。①
没想到,这位从未谋面的祖父倒是个风月之人。
她上手摸了摸,触感有些许阻力,定睛一看,原来浮云已有缺陷。
***
一处茶楼中,陈少恒饮了一口凉茶,才将心里泛起的悸动堪堪压下。手掌之中暖意未散,片刻之前,他还在小巷中和李时安相拥。现在坐在男人堆里,心情颇坏。
特别是眼前这份密信!
乌峡一战他们赢得艰难,也不是毫无收获,俘获了几名乌靼将士。几人被同胞不分敌我的流矢吓破了胆,随之消散的还有同族的信任和士气。他们根本没有严刑逼供,只是将几人扣在牢狱中,定期问候了几句,便轻而易举攻破了几人最后的防线,痛哭流涕将什么都说了。
其中最紧要的就是乌靼在漠城的暗探,陈少恒几人在漠城一连搜寻了好几日,一无所获。
午后,陈忠靖又差人送来了暗探的画像,只是....
立在一旁的林虎心中阴郁,将目光戚戚落在密信画像上,寥寥几笔宣然纸上,那人面目轮廓硬朗,眉眼深邃,偏生了个肉鼻子、厚嘴唇,落了个普普通通。这样的人在偌大的漠城简直是大海捞针。
自家少将军估计气得不轻,如今盯着茶盏不说话,下面的人都一个劲得冲他打眼色。
天杀的,他林虎虽然名字里带了个虎,但也没这虎胆啊!
“继续找!”陈少恒不仅长得像他爹,这一年半在营里不苟言笑,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像了。他掀开眼帘看了一眼林虎,“将军还说了什么?”
林虎眼一闭,“将军说只给你三天!三天还没找到就滚回去。”底下的人或站或立都倒吸了口凉气。
陈少恒只是轻飘飘地道:“知道了。”
他仰头将盏中茶水饮尽,舌尖泛开茶水的清苦。
“三日为限,他不出来我们就引他出来。”
***
徐陵游找上门的时候,李时安正在端详刚到手的拂尘。听说徐医师来,她赶紧将拂尘塞进秋实怀里,嘱咐道:“收起来。”
午时三刻,这个时间过来,定是解毒的事有眉目了。
果然,徐陵游见了李时安,连送到嘴边的茶水都没喝,微喘了两口气,自袖中摸出一本折得乱七八糟的古迹晃晃,“可给老夫寻到了,此毒可解!”
李时安乍一见徐陵游,险些吓到了。两天没见,他一头花发乱糟糟的,袍子还是两天之前穿得那一身。最骇人的是,徐陵游眼下两团快要垂到脸颊的黑云。
“徐医师,这是几天未眠?”李时安示意徐陵游坐下,又询问他身后跟过来的小童子。
小童子叹了口气,他不知李时安身份,伸出两个手指,“先生这两日一直在书房,未曾合眼。”
“见笑了。”徐陵游坐到李时安对面,咧嘴笑了笑,两团黑云凸起,肉眼可见的疲惫。
李时安不敢怠慢,“徐医师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可不能耽误。”徐陵游收敛笑意,他摊开古迹摆到桌面上,点给李时安看,“此物名唤忘忧草,是忘幽的药引。此毒能徐徐渐进全系此草。”
泛黄的纸张上,是用墨刻画的一株类似谷莠子的植物,左上写着‘忘忧草’三个字。
“老夫翻遍了古籍,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翻到了前些年好友自漠北带给老夫的医书,其中就有‘忘幽’的配方。”徐陵游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李时安,似乎有些为难。
“但说无妨。”徐陵游声音有些艰涩,“其他药材老夫都有,只是...忘忧草长于北漠北部,极其难寻。老夫也没能弄到一株。”
连徐陵游都没法找到的药草足见此毒珍奇,却被人施在一个老妇人身上。到底是像宁玊说的那样,是郭县令欲至其母于死地?还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是郭县令,那这毒他从何而来?如果另有他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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