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开始得晚,结束得也玩。三人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
李时安一觉日上三竿,睡眼惺忪打算再眯一会儿时,陈少恒便来叩门了。
“醒了吗?醒了就快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陈少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
李时安未动,懒懒地应道:“去哪?”
“神医可不等人!”陈少恒逗她,“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神医’这两个字跟有神通似的,李时安倏然从榻上起来,“等一下...”
“秋实!”李时安眼疾手快地接过外衣披上,三两步走到门口,“走吧!”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绵长的哈欠,眸底水汽弥漫,仍谁看了都知道她昨夜没休息好。
陈少恒递给她一个小瓷瓶,李时安将信将疑打开闻了一下。清凉的感觉顺着鼻尖直窜发顶,立马清醒了。
“这是啥?”李时安问道。
陈少恒妥帖收好,“军中必备连钱草。头脑不清醒时会拿出来用用。”
***
李时安跟着陈少恒三拐两拐走上了东正大街,而后又转进一处小巷。
小巷很窄,两人行走间衣物发出悉悉窣窣的动静。但是仔细辨别,陈少恒捕捉到一两声簌簌声。声音极小,甚至是轻微。
“这次出来,是谁跟着?”陈少恒抬头看向一处,黑影闪过...
李时安道:“重云!朝云被爹爹叫走了。”
陈少恒点点头。
不消片刻,两人站在了一座门宅面前,青砖砌起的院墙上插着一面旗子,其上只有苍劲有力的一个“药”字。“到了!”陈少恒道。
他扣了叩门。
出一会儿门就开了,是一个书童似的少年,头上还梳着总角发髻。见了陈少恒便道:“可是找老爷?”
陈少恒点了点头,他就为两人开了门,又一路将两人引到偏厅,甚至砌了壶茶,端了两盏过来,一盏放在李时安手边,一盏放在陈少恒手边。放好了茶盏又是赔笑道:“上位客人还未结束,烦请两位稍等片刻。”
李时安讶异于他的称谓,他将病人唤作客人。
一听便是主人家吩咐过的。
陈少恒饮了口茶,安抚地看了一眼李时安。
这处药堂的主人是徐陵游医师,先前是在宫中当差的,后来告老还乡后开了药堂,专看疑难杂症。闻说医不好不收分毫,但是迄今为止还没听说有他治不好的病证。另外他也时常去军营里为受伤的将士们诊治。
这次能顺利醒过来,也是托了他的福。
李时安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心绪平静了不少,等待的时间便没那么难捱了。
所幸徐陵游也没让他们等待很久,半个时辰不到,厅外传来了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是一道饱涵歉意的笑声,然后李时安才见到他的真荣。
是个苍颜白发,身型枯瘦的老头儿。他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慈眉善目地一躬身笑道:“久等了吧两位!”他摇动手中的拨浪鼓,发出连续清脆的动静,“前面是位小客人,不可避免多用了些时间。”
陈少恒站起来,向他拱了拱手。
“小友恢复得不错!”徐陵游捋了一把胡子,大笑道:“看来老夫还没退步。”
“这位是?”徐陵游抬眼,一张和煦的面容在看见李时安时,脸上的笑颜时露出几分愣怔,眸光流转,眼神谙了几许。
下一刻,他便跪下行了礼,“老夫有眼无珠,见过公主殿下。”
李时安一怔,她打量了自己,分明是男子打扮。这是咋认出来的?
“快......快起来。”李时安道。
徐陵游一把年纪了,身体倒是利索,他站起身又是一拱手,“殿下听老夫一句劝,少吃些甜食,于身体无宜。”
李时安一梗,面上却是难得乖巧点点头,算是应了。
她颇为疑惑得撇了陈少恒一眼,后者嘴角噙着未尽的笑意,见她看自己,轻咳一声,“这位是徐太医。”
李时安惊讶地回望过去。
“现在不是了。”徐陵游摆摆手,“能在这儿见到殿下,已然无憾了。老夫只是有幸替皇后娘娘开过几副药,殿下没见过也正常。”
说起徐太医,李时安没见过,却是听宫人说起过,是位厉害的人物。娘亲也说自己在她腹中待得不老实,好几次都是徐太医保住的。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地方居然能碰上....
“长话后续再议,老夫的客人在何处?”徐陵游问道。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