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随着热气蒸腾,原本划伤的口子略微扩大,血液“哗”地流了出来。
陈单凌疼得嘴唇紧抿。
他用力握紧伤口,创口的血还在大量地涌出,一时难以愈合。
“你是四翼。”
“你既然了解,也就明白刚才我的话是可信的吧。”
“四翼要发狂就更容易了。”
“信不信随你。”
朽白暂时地止住了陈单凌的血、也处理好了桌上的血迹。
在医生走后,他才得以进一步检查陈单凌的伤口。
“…他干了什么?伤口有点烫。”
“这是银器造成的损伤,一般吸血鬼尚且只是血流不止,对四翼还有灼烧之效。
“以您的体质,或许时隔半天才能愈合,您需要包扎。”
客房的顶柜就放着家庭医疗箱。
陈单凌取来,将绷带缠在伤口上、再以牙齿咬住末端拉紧,包扎完成。
……待到傍晚时分,陈恒从菜市场回来:
“嚯,今天你做菜呀?”
“嗯。”
陈单凌刚把做好的菜摆上桌,绷带已经几乎全部染红了。
“你手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
“我给你看看?”
“不用,下午医生不是来过吗,他顺便处理过了。”
总不能跟陈恒说,这个伤就是那个医生造成的吧。
陈单凌敷衍两句上楼,轻轻叩响卧室的门,招呼喻涟和陈鹿下楼吃饭。
他此时已更加虚弱。
夕阳还未下山,他只能坐在天台门后闭眼歇息。
“单——凌——不吃饭吗——?”
陈单凌红色的眸子已很亮了。
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声,耳畔只有他自己的喘息,仿佛一切都距他极为遥远。
“请把饭菜交由我吧。”
拦下要上楼来的陈恒,朽白托着给陈单凌的饭菜,拿回卧室消耗尽了。
血已经浸透纱带。“啪嗒。”“啪嗒。”
血液滴落的频率越来越高。
朽白赶来,又为陈单凌止了一次血。
“为什么还没好?”
“这意味着您的状况比属下的预估更糟。”
陈单凌“啧”了一声。
他更加地烦躁不安,一手捂住眼睛以求静心,只怕看到任何一个可能刺激到他的东西。
通往天台的门上,那铁质门栓的声音刺得陈单凌头疼。
朽白拉开一道门缝,外面天色已暗。
他飞离家中,为陈单凌寻血源去了。
陈单凌又缓了一会儿。
良久,他踉跄走出天台的门,脱力地靠在墙上。
他的颈侧再一次传来那股灼热感。
“…还是想杀我吗?”
“你濒临失控,我不信你不伤人。”
“真是欲加之罪。”
“你敢说,你现在不想要血?”陈单凌没接话,只道:
“…你是什么人?”
“你没听过吗?‘弑鬼者’,就是专门肃清你们吸血鬼的人类组织。”
陈单凌睨向那医生,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
陈单凌恼笑着,笑了好一会儿。
他在笑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也在笑此刻自己受到的质疑。
“现在知道肃清吸血鬼了?”
他望着眼前的“弑鬼人”痛心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陈单凌的话语颇有悲愤之意。
他一把夺过弑鬼者的银刀抛至天台边缘,又将这名医生摁到墙上。
食欲使他暴躁。
他紧盯着弑鬼者的双眼中,尽是浓烈的杀意:
“我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反倒来杀前几天还是人的我吗!”
陈单凌怒吼质问着他。
“所有吸血鬼都不值得原谅。”“我为什么要你原谅?我杀过人吗?!”
“未来就不一定了。”
“未来?你算什么?用你断定我的未来?用还没发生的事判当下的罪,你不觉得荒谬吗?!”
陈单凌给了弑鬼者一记克制了力道的掌掴。
他已极度亢奋,喘息声粗重得几乎盖过了外界的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恒来了天台。
“我再问一次!
“我被你所说的吸血鬼杀害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该制止吸血鬼作恶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不值得原谅?我就是死在吸血鬼手里的,说是因为你们才助长了吸血鬼的气焰也不过分吧!我又凭什么被你定罪!到底凭什么?!”
“单凌?你……”
陈单凌惊醒。
他回头看到陈恒的一刻,浑身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弑鬼者又摸出另一把银刀刺进陈单凌颈侧的大动脉。
陈单凌嘶叫一声倒下。
刀口的疼痛让他疼得发颤,只得蜷缩在地。
血液极快地在陈单凌的身遭蔓延成了一片血泊。
强制的蝠化让陈单凌的吸血鬼特征尽数显现在了陈恒的眼前,朽白的视觉干扰完全失效了。
随着流失的血液不断增加,陈单凌的意识已在理智的边缘挣扎。
他愤恨地瞪着站在一旁的弑鬼者,蝠化后的长发全然遮挡住了他的脸,衬得眼神更加幽怨。陈恒还在耳边呼唤,声音却遥不可及。
强忍着疼与杀欲,陈单凌以最后一丝理智,奋力地把陈恒推到天台的门后:
“……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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