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村,宋家大院。
半躺在铁架床上的老太太瘦削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俨然一副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苏月卿看着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奶奶,咱们还是上医院看看。”
刚转身,一只手猛然攥住了苏月卿的手腕。
“苏丫头,别去了,咳咳咳...”
老太太咳了几声,浑浊的眼中浮现出泪光。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倒是苦了你这丫头,文城到现在还不肯回家……”
苏月卿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宋家迎娶进门的,可万万没想到,领了证,摆了酒,婚礼当天宋文城离家出走了。
三年来,宋文城从未返乡过,只有寥寥的几封书信报平安,上面也从未提及过她这个正牌妻子。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这些年苏月卿听过太多风言风语,心里早就麻木淡然了许多。
旁边的李春梅抹着眼泪,“娘,你还提这个干什么,说到底都是我的不好,要不是我非逼着他结婚,他也不能......”
说到一半,她哽咽起来。
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不停,“与你有什么关系,是他混账,放着苏丫头这样好的姑娘不要,非要去省城。”
“三年了,他一次都没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要不是有苏丫头尽心照顾我,我早就进了鬼门关了。”
老太太隐隐激动起来,拉着苏月卿的手老泪纵横。
“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苏月卿红了眼眶,“奶奶莫要这么说。”
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一声高喊。
“婶子不好了,宋叔从山上摔了下来,人八成是不行了,你快去瞧瞧——”
闻言,李春梅眼前一黑,踉跄着几乎要站不住。
“你说什么?”
而身后的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色痛苦。
没一会儿就咣的一声倒在了铁架床上。
“奶奶!”
“娘!”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等苏月卿回过神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没了气息。
李春梅呜咽着哭了一会儿,等见到丈夫那面目全非的身影时也晕了过去。
苏月卿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来报信的许年有些于心不忍,帮着把李春梅扶进里屋,叹了口气。
拍了拍苏月卿,示意她出来一下。
“月卿妹子,你节哀顺变,这家里还得你撑着……苦了你了。”
苏月卿稳了思绪,只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宋叔本来是打算今天去山上采菌子,结果有的菌子长得位置偏僻,他非要去摘,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
各家生活过的实在是拮据,所以也时常会有人进山去挖点菌子饱饱口福。
苏月卿花了几分钟才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眼下,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必须得去省城找宋文城回来。
李春梅也适时短暂清醒了一会儿,塞了张写着地址的条子给苏月卿。
得知苏月卿的想法后,许年也不含糊。
他是村长的儿子,立即从老爹那里顺来一辆牛车。
“我送你去县城坐车。”
苏月卿也快刀斩乱麻,安顿了婆婆,又请了白事班子,还托了村长照看一二。
说好了两三天就回,便匆匆上了牛车。
......
苏月卿大概有五年多没离开过这个村子了。
没想到第一次出发,竟然是去找那三年不见的丈夫宋文城。
她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结婚那天他满脸不耐和轻蔑的神情中。
牛车到了县城,便不能再送了,许年把她送上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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