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会选择谢云霁。
他就是太好了,好到怜惜弟弟孤弱,好到尊重她的心意,甚至愿意把她让给弟弟。
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么?
“在上巳筵席上出了那样的事并非我所想,大公子说喜欢我,怎么又松了口要将我和二公子撮合在一处?”她道。
没来由地,心直往下沉。
“谢家果然仁善,无论如何都要履行与我父亲的约定呢。但我虽与公子还未正式过礼,也知道一女不事二夫。若是经过昨日之事公子嫌弃,大可放我归家去,不必扯什么二公子之类的。”
谢云霁暗自呼出一口气,先前那种灼心的沉郁之气消散了大半,连肩膀都松泛了下来,唇角到底是勾了起来。
她对谢檀无意。
他放心了,语气软了下来,透着愉悦:“旎欢误会了,我从未嫌弃过你。无论你是什么出身。”
后面四个字他咬的很重,眼睛中弥漫着温和的笑意,“我只是在旎欢面前患得患失,昨日看见阿弟在你身边,我又自责又后怕。”
“恨自己为何没及时过去,为何叫他抢了先。若是我先赶到,旁人只会传出佳话来。我不愿让你陷入任何流言中去。”
这说的是实话,只是他隐约觉得这份后怕是不对的。
但他顾及不到警觉这份“不对”,只想将她紧紧锁在身边,一遍遍确认她的心意。“公子患得患失?”她愕然问。
“是。我对你患得患失。”他看着她的眼睛,坦荡而直白,“对喜欢的女子这样,有何不对?”
宋旎欢红了脸。
她在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对他印象极好,一开始便是有好感的,这份敬重、信任和仰慕,一日日养成了爱慕而不自知。
他看着面前的人儿粉面桃腮,一双眼睛小鹿似的水波潋滟,心中漫起从未有过的欢喜和柔软。
谢云霁从不知与一人心意相通竟是这样如痴如醉的感觉,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有种好闻的清香,干燥而温暖,宋旎欢有种眩晕的感觉,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旎欢,你听着我后面说的话。父亲叫我们过去,约莫是知道了昨日之事,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咬定你要嫁的人是我。”
“他拿昨日的事怀疑你的清白,无非是不想让你当我的正妻。”他淡淡道,“我不会让你为难。”
她抬头看他,“我与你门不当户不对的,即使没有昨日之事,我们也是不相配的。”
“什么是相配?你还不懂。”谢云霁的唇抿了抿,眼里有莫测的深意,“门当户对的婚姻那么多,都是幸福美满的么?”
他的母亲清河郡主是人人称赞的好女君,最终叫父亲念念不忘的,不还是那个外室?
“若是父亲不松口,我也有别的办法。”他灿然一笑,“你可以为妾,我也可以不娶妻。”
“你我之间,不会有旁人。”
他已是官身,虽不能想娶谁就娶谁,但到现在都能不娶,就已拥有和家族对抗的力量。
谢家清贵,并不需要靠儿郎的婚姻来与官宦勋贵交好。
听闻此话,宋旎欢一怔,脑海中一片纷乱……不娶妻?
有妾无妻,便不会有旁的女子凌驾于她之上,不会有人能让她受委屈,不必日日到正室门前站规矩,也不会在年节时默默退到一边眼瞅着自己的郎君与别的女子在一起受小辈的礼。
原来他,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真心要娶她为妻。
嫁给谢云霁,只怕是即使没有抄家,也高攀不上的一份好姻缘。嫁给他,是否就冥冥之中修正了自己之前走的弯路,可以回到原本人生的轨迹上来?
这一刻,她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谢云霁此刻全然没有去想自己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刻意。
他起卑劣之心,行阴谋之事到底是为了报复谢檀,还是……喜欢她?
他只觉得握着她的手变得烫人,心也热。
“公子,老爷那边传唤您和姜娘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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