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府。
尽管地处寸土寸金的金陵城内,但这座府邸占地面积仍是颇大。
连着三条街,从东头走到西头,都要差不多半刻钟。
凉国公蓝玉,在整个大明,都是威名赫赫的存在。
自然开平王常遇春,中山郡王徐达、先后逝世,汤和告老还乡,蓝玉在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隐隐有军中第一人的声望。
平日里,凉国公府门前的街道都颇为繁华,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
毕竟,朝中勋贵,以蓝玉为首,往来自然也多。
但自从蓝玉被朱允熞打了一个耳光,严词斥责之后,凉国公府闭门谢客,不与外界往来,府前的街道,也跟着清净了。
今日,却是有一顶小轿,径直落在凉国公府门前。
黄子澄从轿上下来,旁边侍候的人立即上前,敲打起凉国公府紧闭的大门。
“刷”地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头。
扫了一眼外面的人,便说道:“我家主人闭门谢客,不见外人,尊客请回吧。”
“我是大理寺卿黄子澄,劳烦通报凉国公一声,就说有要事相商。”黄子澄拱手行礼。
“原来是大理寺卿黄大人。”那人连忙作揖行礼。
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之一,乃是朝中重臣,他当然不敢怠慢。
但行礼归行礼,他却是连声拒绝道:“黄大人,非是小人不通报。实是凉国公早有吩咐,非有圣旨,不见外人,大人还是请回吧。”
黄子澄瞪了他一眼,道:“我并非不知晓凉国公闭门谢客之事。但今日来此,牵涉立储大事,非是小可。你休得阻拦,速去通报,误了大事,你也担罪不起。”
那门子见他语气凌厉,暗暗思索了一番,转头上里面通报去了。不一会儿,再次开门道:“黄大人,凉国公有请。”
黄子澄便迈步走了进去。
蓝玉虽然闭门谢客,但他心中早有成竹,知道对方一定会见自己。
府中大堂,宾主双方落座,蓝玉开口道:“立储之事,陛下自有定夺,非是臣子所能妄言。黄大人前来,若无别事,喝一口薄茶,就请走吧。”
作为勋贵之首,他与朝中的文官素来无瓜葛。
只不过,黄子澄贵为大理寺卿,在士林中的声望也极高,才见上一见,多少给几分面子。
也到此为止了。
幸得黄子澄不是勋贵,也非军中部将,要不然,蓝玉是断不会见的。
黄子澄哈哈大笑。
“凉国公素来行事自在由心,想不到如今竟变得这般谨慎了。”
“老夫都不怕,你怕什么?”
蓝玉瞪了他一眼,道:“你为文官,本就该言事,自然无须顾忌。但本将军领兵多年,只知冲锋陷阵,沙场奋战,不知朝廷大事,不敢多说。”
他被朱允熞一番臭骂之后,确实想通了许多事,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
黄子澄端起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口气,待茶稍冷三分,这才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下,道:“凉国公在府中闭门谢客,可你那些部下,却是一天都没有闲着,都想着拥戴吴王为储君呢。”
蓝玉双眸中骤然射出两道精芒。
他虽然闭门谢客,但朱元璋封三位皇孙为王的事,还是知道的。
老朱这样布置,摆明了就是说,储君人选,要在他们三人当中诞生,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是谁。如此一来,那些勋贵自然蠢蠢欲动。
勋贵与文官不同。
文官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众多的。
但勋贵大多是武将出身,敢打敢拼。
在他们看来,以前打仗拥护了老朱当皇帝,有从龙之功。
现在拥护老朱的子孙继承大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三位皇孙当中,朱允熥是朱标嫡子,又是常遇春的女儿所生,自然先天得到武将勋贵的拥戴。
说起来,朱允炆和朱允熞也算是嫡子。
为什么呢?
吕氏本来只是朱标的次妃,正妃是常遇春之女常氏。
但是,常氏早就去世了。
老朱已经下旨,将吕氏扶正。
如此一来,朱允炆和朱允熞自然也都算是嫡子了。
只不过,在那帮拥护朱允熥的武将勋贵眼中,他们这样的都不算,朱允熥才是货真价实的嫡子。
“吴王是你的亲外甥孙,你若有意拥他为储君,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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