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流逝,转眼时间又过去一天。
东汉末年,百姓赶路多为骑兵或者马车。
大军行军时,一支步兵部队正常一天,能行军30公里,强行军可以达到50公里,精壮步兵强行军状态可以保持七天,而骑兵部队一天行军三个时辰,可行50公里,强行军可达100公里左右,但只能保持一天。
表面上看,骑兵速度比步兵快,但马匹需要大量草料和豆饼保持战斗力,否则两天过后便会掉膘。
所谓日行千里,是即时速度,并不能长久,哪怕是上千年后元骑兵,每个骑手备4匹战马,急行军速度骑兵也不过现代时空100公里左右(半个时辰),如果是短距离急行军,能达到将近300公里每天(两个时辰)。
从河东郡安邑县到京兆郡长安城,直线距离约莫两百公里,但当今时代山川河流众多,走官路这时间还要长很多。
卫家送聘队先是行军两个时辰便安营扎帐,第二天又赶了四个时辰路,终于第三天巳时过半(十点)时抵达了长安城。
在城门口给守门西凉兵送了一点孝敬,又搬出蔡邕名讳,卫家送聘队成功进到城内,连卫家在城中落脚点都没去,便径直抵达蔡邕府邸。
与此同时。
蔡府书房内,蔡邕正沉着脸在练习自己所创飞白体,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他刚刚又应董卓邀请赴宴,那场面奢华无度极为刺激人眼球,而他想到长安街头越来越多的乞讨者,实在没忍住,又劝诫了董卓几句。
谁知董卓今日心情也不佳,一早上便被“忠言逆耳”,原本就漆黑如锅底的脸直接拉了下来,使得宴会现场寂静无声。
最终蔡邕被人给“请”回了自己府邸,董卓当时没有发飙,但据说事后杀了几个舞女泄愤。
而这消息“不小心”传到蔡邕耳中,令得他有些意难平。
“父亲,董太师是何种人,你早已清楚,又何必为其生气。”
蔡琰静立在桌案前,熟练的为蔡邕磨墨,面容恬静。
“唉~”
蔡邕深深叹了一口气,停笔放到一旁,沉声道:“吾也知晓董太师让吾回朝这用意,吾也知其豺狼本心。”“乱杀忠良,夜宿龙床,纳公主为妾,私自铸造钱币敛财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桩桩件件,足够他被判死刑数次。”
“可如今天子在这长安,王公大臣都被其掌控,十数万西凉铁骑肆虐京畿各地,徒呼奈何?”
蔡邕眼神有些绝望。
他早年喜好黄老之术,也就是更喜欢道家,又喜欢文学、数术、天文,还擅长音乐,并不专精于儒。
起初朝廷征辟他,他也选择拒绝,因为他更向往自由,热爱修道,更想要贴近自然,非如此不会三十多岁才有大女儿蔡贞姬,四十岁才有二女儿蔡文姬。
他不喜欢官场,不喜欢束缚,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家国面前,他也有决断。
“好在,你马上便可以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了。”蔡邕忽然有些欣慰的说道。
那卫家再不是东西,但到底是河东郡第一大族,蔡琰嫁过去并不委屈,也能得到很好保障。
至于有些追求,在生命面前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蔡琰听到蔡邕的话,却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搭腔。
她已经什么都看淡了,此身躯只留着还父亲养育之恩,修书注传,其它一概都无所谓。
“不过话说回来,这卫家怎么还没有派人来?”蔡邕独自沉吟了一会,忽然说道:“莫不是又要毁约?”
半个月前,他用信件和卫康“口头”谈妥婚事,现在只等对方送来订书和礼书签下,便要送蔡琰走。
可如今,距离口头定下婚礼不足四日,那卫家再不来人,可就要错过了。
“父亲便那么想女儿走吗?”蔡文姬眼中微光一闪,似是不开心的说道。
蔡邕叹气道:“吾说了,吾走不了,而这长安城内,是非太多,你必须走。”
说到这,蔡邕不由想起王允,前些天居然找到他,说想要设计一出什么美人计,提议让蔡琰来充当诱饵,和董卓之子结亲时让人行刺。他当时气得差点想要打爆王允狗头。
女儿是他现在唯一逆鳞,他只想着将女儿送走,便以此生报社稷。
这如何能答应!?
不过此事,他不打算告诉蔡琰。
未免消息泄露,害了那些汉室忠臣们。
蔡琰看蔡邕一眼,忽然问道:“父亲,您如今年近六十,一个人在长安,当真能行吗?”
“要不以参加婚礼为由,一起去河东郡,然后找机会离开?”
说到底,蔡琰还是不想嫁。
而若是蔡邕能跟着离开,他们找个机会逃到南方去,那蔡邕便可以自己去完成那些修书注传之事,她只是做个助手之余,也能追求自己的兴趣。
反过来,蔡邕一生传承和成就,真就都背负在她身上了。
自杀都是种罪过。
“文姬,是为父对不起你!”
蔡邕重重叹了一口气。
蔡琰明白了父亲意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蔡府管家蔡仁来到书房门口,低下头禀告道:“家主,卫家媒人来了。”
此话一出,书房内离别气息有浓稠了一分。
“吾方才练字许久,有些乏了,蔡仁你拿着吾私章去印刻吧。”蔡邕从袖口中拿出一枚印章。
这个时代但凡名士清流都有刻章习惯,好在作画写字时留下凭证。能被盖章之书画,说明得到了他本人认可。
可以理解成出厂合格标志?
“姎方才磨墨也累了,也以私章印刻吧。”蔡琰一甩小手,同样取出一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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