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鑫听后一愣，原以为是什么大事，竟是为此！
“百姓皆知堆肥之效，粪便变得珍贵。然而关中土地广阔，粪便供不应求，数人家中，即便……咳咳。”
公孙腾险些说出不宜之言，想到始皇帝在场，连忙收声。在帝王面前谈论此事，失礼。
“没有稳定的粪肥供应，粮食增产的盛况恐怕难以持久。”公孙腾叹息。
这些日子，他愁得白发都要添几许，这治粟内史的位子，比什么将军都难做。
他期待地看着荆鑫，“子正，有何妙策解决粪便短缺？”
始皇帝温和的目光望向荆鑫，“无计也可，这本非你职责。”
此话别有深意，公孙腾心中叫苦，同为臣子，差别咋这么大！
他苦笑望向荆鑫，若荆鑫无法解决，他在陛下面前可就丢脸了。
荆鑫嘿嘿一笑，对始皇帝并无拘束，“陛下、公孙内史，其实很简单……”
“哦？”二人惊讶。
始皇帝不动声色，“子正，有何见解？”
荆鑫笑道：“这世上熙熙攘攘，众人忙忙碌碌，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那么点好处？就像庄稼人宝贝着那些臭烘烘的粪肥，不就图个能让地里的收成更好？否则，这玩意儿谁稀罕啊？
可你要是真能从这些不起眼的脏物里淘出金子来，嘿，别说臭了，那就是香饽饽，是活生生的银子往口袋里蹦！
他动了动身子，坐久了，腿有点发麻。
“咱们只要能让收集粪肥这事变得有利可图，保准有大把的人挤破头抢着干，争当这运粪的行家……”
公孙腾一听，愣了愣，斟酌着字句问道：“子正你的意思是，让朝廷出面收粪，再转卖给农民，形成这么个买卖链条？”
“只怕这样做，会让朝廷沦为笑柄啊……”再金贵的东西，在达官显贵眼里，粪便始终还是粪便。朝廷要是掺和这档子事，颜面何存？
这层顾虑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抹不开面儿，没好意思说。
荆鑫嘿嘿一笑：“公孙大人此言差矣，这买卖里，哪能真让官府出面？大人怕是误会了，朝廷的角色是引导，可不是赤膊上阵去做买卖啊！”
“用好处引路，再设置专门清理粪便的岗位，老百姓自然乐意抢着干。粪肥有了价值，就成了门生意，买的是种地的农人，卖的是干这行的‘粪业户’。
“强压之下怨气生，以利相诱人心聚。如此一来，百姓乐呵，事儿也成了。”
官府只需立下规矩，往后便放手不管，专心监管即可。
于是乎，粪便市场就此诞生！
“粪便如流水般供应不断，唯有官方认证的‘粪者’才有资格收购，而农民也只能从这些‘粪者’手中购得粪肥……”
“规矩，乃秩序之基！”
“这‘粪者’之职，必将引得百姓蜂拥而至，争相竞取！”荆鑫再次细致阐述道。
政府设立“粪者”，有效防止了市场混乱，确保只有官方认证的粪者能从事这行，其他百姓只能旁观，大大减少了纷争。
公孙腾闻言心中一震，圆睁的双眼流露出震撼之色。
确实，他一时之间竟未能明了！
过去，有了堆肥法、筒车和曲辕犁，身为治粟内史的他，常派官员亲自指导农人，以推广新技术和堆肥法，政府在此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现在粪肥短缺，公孙腾的第一反应就是政府直接介入，买卖粪便，充当中间人。
然而，经荆鑫一点拨，公孙腾恍然大悟。原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政府的角色只需定位在规则的制定者上！这样既能开辟一条惠及民众的新路径，同时也能为自己赢得好名声。
公孙腾眼中满是喜悦，若非始皇帝在场，他恐怕早就握住荆鑫的手，深表谢意了。
始皇帝笑呵呵地说：“子正果然不凡，此计确实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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