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压抑。
其实子弹也是一种礼物,只要是礼物,在赠送的过程中都会产生类似“礼物寄语”的意思。
像是赠送巧克力,就像是一种变相的表白。
那么赠送子弹也有意思,它的意思是“你将会死于一颗子弹”,这大多数时候都作为“死亡威胁”使用。
当蓝斯把这颗子弹放在钞票上的时候,费伦警官一下子回过神来,贪婪被理智击退,他甚至感觉到有些惊骇!
“蓝斯……”,他的表情有点不好看,“我是一名警官!”
蓝斯轻微的摇了摇头,“是,但你忽略了一些问题。”
“你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有一个家庭,最后才是一名警官。”
“伱在威胁我?”,费伦警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虽然联邦警察经常被威胁,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蓝斯依旧是那样的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你可以觉得这是一个威胁,也可以觉得这是一个警告。”
“你可以把钱收下,我们继续做朋友,我相信你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多。”
“友谊,或者其他什么。”
“也可以让我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然后离开。”
“我想和你做朋友,费伦,但你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两人互相不退让的看着彼此,从蓝斯平静从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些隐藏着的坏东西。
人总是在遭遇重大危险的时候要考虑很多的东西,家庭,妻子,孩子,还有他现在还算美满的生活。
考虑的东西越多,越是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闹到没有回旋余地的程度。
当一个人思想不再是一往无前的坚定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就会作出退让,持续的退让。他张开双手,回避了针锋相对,眼神也挪开了,不再迎着蓝斯的目光,“你可能误会了我,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没有必要……”,他的手在面前绕了绕,“你知道,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蓝斯微笑着收起子弹,随后又数了两张十块钱,凑到了一百块钱,推了过去,“你值得这份友谊,费伦,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蓝斯,就像是我这么称呼你一样,这才是朋友之间的称呼。”
蓝斯又多给了二十块钱,虽然心里还有小小的芥蒂,但已经比刚才消减了许多。
他可以自己装六十块钱,然后给搭档四十块钱,六十块钱多不多?
一个月的合法收入还带拐弯,他每个月大约能从分局的脏钱体系中分到三百块钱左右。
看上去好像六十块钱只是五分之一,但他其实已经从蓝斯这里得到了一些,加上现在的六十,这也是一大笔收入!
看着他把钱装进开口里,蓝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愿意做朋友的警察总好过不愿意做朋友,或者更贪婪的。
“那么明天早上?”
人们往往在做过妥协之后,为了坚定自己内心对这个妥协是正确的选择,从而更坚定的在这条路走下去。“我八点钟过来找你,然后我们一起过去。”
蓝斯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随后对已经准备好外卖的老板示意他把东西送过来,“很好,我在办公室等你,这些给你和你的搭档休息时吃的。”
看着手提袋,费伦警官的表情很奇妙,明明被威胁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蓝斯做得很体面。
加了钱,给了额外的外卖,虽然这些东西可能不那么的有高价值,但确实能让人多少有些好感。
“谢谢。”,这句话并不违心。
蓝斯出了咖啡馆的时候,和警车里的另外一名警员打了一个招呼,对方也笑脸相迎。
等费伦警官上了一个厕所,回到车上后,他把纸袋交给了搭档。
搭档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在警队体系中,搭档绝对是最重要的伙伴,这关系到自己在一些突发情况中是否能存活下来的关键。
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所以明天上午我们得起个早,过来一趟。”
他的搭档看着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六十块钱,数出其中三十块钱,递了过去,“你的这份。”
他的搭档吹了一声口哨,“蓝斯先生可真大方!”
费伦警官点着火,开始换挡,“谁说不是呢?”
至于是不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晚上的发酵,很多人都知道杰米在码头上被人欺负了,工作期间被一个叫做强尼的家伙和他的同伙,抢劫了钱财,扒光了衣服。
很多人听完都愤怒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怒火,联邦人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大家都是底层,为什么不能互相照顾,反而要互相迫害?
当他们知道蓝斯要为杰米讨回公道的时候,就像是……不约而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聚集在了蓝斯的事务所外。
当然并不是全部人,但至少这里有七八百号人,还有其他人据说在码头外。
当费伦警官的车缓慢的开进来之后,看到这么多穿着统一着装,甚至还有些人眼神凶恶的盯着自己时,他突然觉得那几十块钱有点烫手。
海拉姆在门口接他走了进去,此时事务所内并没有办公,如果说外面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让他感觉到棘手。
那么此时房间内二十多名穿着修身正装,风衣,用着纯红色口袋巾且竖着统一的,标志性油头的家伙们,就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这些人杀过人!
费伦警官看到他们的第一个瞬间,就从他们的表情,眼神里,找到了那种对生命肆无忌惮的漠视。
他在很多杀人犯身上见过这种眼神,一个人,是否杀过同类,所表现出的一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漠视生命,甚至隐隐会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高级的东西,会由内而外的透出来。
他手心都是汗,赶紧挪开目光,在他的感知中,只有给自己带路的这个傻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好人。蓝斯坐在最里面的办公室,海拉姆敲了敲门就推开了门,“蓝斯就在里面等你。”
费伦警官点了点头,还他妈说了一句谢谢,“劳烦给我带路。”
海拉姆一甩头发,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长刘海被他甩到了耳朵后,但又开始慢慢的滑落,“不客气。”
费伦警官看着半掩的门,他摘掉了帽子拿在手里,然后推门而入。
“请坐!”,蓝斯示意他坐下,他很听话的走到了一张椅子边坐了下来。
并主动说道,“我和电台那边说了,今天上午我会在码头这边巡查,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分局内我也安排好了,我和同事说有个我妻子那边的亲戚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进来,他们保证会给他安排一个安全的房间。”
蓝斯听完认真且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看着费伦警官想要表示什么的欲望,他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我不是客套,费伦。”
“对于我来说,他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兄弟,如果他们出了事情,我一定会无条件的帮他们出头,哪怕花再多钱。”
“我也希望我们不仅仅能够成为朋友,也能够成为兄弟,但我们互相不太了解,我们需要一些机会增进我们对彼此的了解。”
“我感谢你能为我和我兄弟所做的一切,我希望将来,这种情况也能够发生在我们之间的身上。”
他顿了顿,拿起桌子上的帽子,随后起身,“走吧,别让兄弟们等急了!”
费伦警官连忙站起来,“是的,是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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