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姐走后,云秀便如释重负般坐到了凳子上,站那么久,腿都站得有些发软,昨晚都没吃着晚饭,熬到早上后,居然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终于可以吃早饭了。
有两个丫鬟去扶着桃花坐在石台阶上,桃花道了谢,但没人能听到她发出的声音。
云秀吃得很快,因为周围的丫鬟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她也想要早点回房去。
等到二姨太离桌后,丫鬟们一拥而上收拾起了碗筷往厨房快步走去。
桃花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的疼痛只增不减。
好在刘妈终于拿着药膏赶了来,为桃花的脸上抹着药,一边抹一边说,“抹了药就暂时不要吃饭了,下午我再给你抹一次,到晚上应该能消肿了。”
桃花感激地点点头,心想今天多亏刘妈帮忙求情了,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太太卖到窑子里去了,自己以后要好好答谢刘妈一次。
而此时在门外的云妮在放下女儿坐在台阶上后,就开始敲着门上铁拉手,嘴里喊着,“开门啊,开门啊。”
可没有任何应答。
她也先暂时放弃,和女儿坐在一起。
轻知拿出药说,“娘,你嘴角有伤,你也擦一点吧。”
她按了回去,“娘不用,这个很贵,要省着点用。”
“可买来不就是要用的吗,受伤都不用那什么时候用。”
云妮见反驳不了,就说,“那你帮娘擦吧。”
“好。”
庆知打开药瓶,把药抹在手指尖上。
她弯了下腰把脸递过去,庆知就把药抹在她嘴角上。
药抹上去有点冰凉凉的,也不痛。抹完之后云妮就让女儿把药收好。
母女俩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门口台阶上,她很口渴,今天又哭又喊又跑又背人回来,让她现在嘴唇发干,喉咙发痒,实在是太想喝水了。
她坐了好半晌又起身去敲门喊人,依然没有一点回响。
其实是有人听到的,但谁都不敢违背太太的命令,今天桃花的惨状大家都有目共睹,没亲眼看见的也有被听说了,大家都怕,甚至怕到没人敢去禀告三姨太在门外敲门。
云妮又只能坐回台阶上。
庆知问,“没人开门怎么办?”
她回答说,“就在这等吧,反正你爹今晚就会回来了。”
“那万一他今晚不回来呢?”
她一下情绪有点失控了,破嗓喊着,“不可能,他一定会回来的。”
庆知还没见到过娘亲这样跟自己说话,顿时惊吓得瘪起了嘴像要哭出来似的。
云妮见状立刻道歉,捧着女儿的脸,“对不起,娘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刚刚太急了。”
庆知一下扑在她怀里,“娘,没关系。”
她抱着女儿,想着小麦现在如何?被卖到哪里去了?丈夫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
而这时的小麦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被卖到窑子里去,而是在城门外。
小麦喊了一路喊得声嘶力竭,倒在马车上,马车已经让林管家叫停了,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嘴里还在小声出气,“救命,救命。”
林管家淡定的看着她,说道,“你家在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小麦一听是送回家,一下精神起来,想坐起来但被绑着没法坐,“你们不会把我卖到窑子里去?”她的声音太小了,林管家都听不清,“你说什么?”
小麦又说一遍。
声音还是太小了。
林管家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扶她坐了起来。
这让小麦顿感惊喜和意外,“你这是要放我走?”
距离近了,林管家能勉强听清,“嗯,不仅放你走,还可以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她垂下眸子哀伤道,“我哪来的家,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
“怎么会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爹娘住哪哪就是你家啊?”
小麦哭着说,“我爹娘早死了,亲戚养了我几年就要卖我,被我听到后我就跑了,跑到了这里来,在街上当乞丐,被掌柜的,三姨太收留到茶馆里,我没有家。”
林管家听完依然很淡定,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已经见过听过太多悲惨的故事了。
“那现在你就下马车吧,这里是城门外。”
“现在?”
“那不然呢,真想我把你卖进窑子?”
小麦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下了车也没地可以去啊,你是好人对不对?你帮帮我吧。”
林管家轻蔑地笑笑,“你想我帮你什么?”
小麦低头沉思了一会,才说道,“我不知道,我被赶出来了,离了三姨太,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三姨太今天自己跟着跑出来了,想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可是二爷今晚不就回来了吗?”“哼,回来估计又要吵翻天。”
小麦突然灵光乍现,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旅店先住一晚,也许二爷今晚回来了,三姨太会求他把我要回去的。”
“这个嘛……”林管家在稍作犹豫的样子。
小麦求道,“林管家,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帮我一次吧,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林管家叹口气,“唉,好吧,我照你的意思给你找个旅店住一晚。”
她感激地,“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林管家勉强一笑,就让赶车的家丁往城里回走了。
回到城里后,林管家给她找了个装修还不错的旅店住下来,钱也是林管家付的,小麦表示以后拿到工钱了会还钱的。
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一进房就迫不及待倒水喝,一杯一杯地喝,一壶水很快都让她给喝没了,也没心思看自己的模样,直接倒床上,想着先睡上一觉。
林家的宅子里,云秀久违地拿出棋盘来下棋,下着下着又觉得挺寂寞无聊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就打开门,叫喊着,“槐花,你先进来一下。”
正在洗衣服的槐花听见声音,转过头疑惑地,“二姨太你叫我做什么呢?我在洗衣服呢。”
“衣服等会再洗,先进来。”
槐花只得放下手上的衣服,用水冲了冲手,抹干后不太情愿的样子往里屋走。
云秀见槐花走过来了,满意的笑了,回进屋里又坐下来下棋。
槐花一进来就说,“二姨太你叫我进来做什么?我手上还有活呢。”
云秀笑着,“我想你陪我说说话,衣服等会再洗吧,不急这一时。”“那你要我说什么呀?”
“说说今天早上的事啊。”
槐花为难道,“这我怎么敢说。”
云秀落下一粒白子笑说,“这有什么不敢的,这里就咱们俩人。”
“二姨太,你今天看着好像心情挺好的样子,笑的比往常多。”
“因为今晚二爷就要回来了呀,还有三房的人都被姐姐教训了一顿,我看着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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