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知道章家后院一向不太平,却没想到会成这样:“你母亲当年不是很喜欢顾姑娘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心?”
“她喜欢的顾家大小姐,自从知道顾家让大小姐在京中病故之后,她对良辰就再也没有好脸色,总是张罗着要给我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所以呢?你是跟你母亲妥协了?”卫霖叹息道。
“不妥协又能怎样,母亲对她的不满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了。我身边的人是效忠我的,但也是效忠章家的,我即便一直将良辰放在眼皮底下,也不知道身边的哪一个会突然对她出手,过去一年,她就遭遇了数次暗害袭击。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放开她。”
章彦佑说完,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卫霖才问道:“你……你对南康长公主是真的有意求娶?”
章彦佑道:“若我的妻子不是良辰,那么娶谁都没有区别,母亲满意就好。”
卫霖很是不满:“你把南康长公主当棋子?”
卫霖突然发火,章彦佑只当是好友对他品行的质疑,解释说:“虽然我对将来的妻子可能无法爱之怜之,但该有敬重还是会给的。”
“你想娶谁都可以,但是南康长公主不行。”卫霖冷声道。
章彦佑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好友发火的原因。
“你喜欢南康长公主?”章彦佑有些不解:“虽然南康长公主生的不错,可是徒有其表而已,她的老师就曾说过南康长公主天赋不错却丝毫不肯用心。你当年喜欢的赵家小姐,才华那般出众,虽然你出事后她被家人另许别家,但是在你见过那种文采气度的人之后,为什么会喜欢南康长公主?”
卫霖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彦佑兄慎言,如今你也是统帅一方的将领,仅凭一面之词就妄言他人,既非君子更不明智。南康长公主是否徒有其表,与你无关,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总之不要打她的注意。”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卫霖离开之后,章彦佑仍然待在厢房中。
突然,他似有所觉一般,推开了窗户。
果然看到了隔着一条街的顾良辰。
两人眼神交汇,久久没有动作。
最终,顾良辰眼中的光完全黯淡下去,再无半点波澜,然后关上了她那面的窗户。
章彦佑看着那扇窗,刚刚还无动于衷的脸上此刻满是悲戚,明明是酷暑,他却觉得骨头里都一阵阵的发寒。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多年前在京城中笑靥如花的顾家大小姐,又似乎看到当日在荒原中踏着风雪向他走来的顾良辰。
他终于在这一刻,永失所爱。
叶蓁惊马一事,此前卫霖并没有怀疑过。
但在知道章彦佑对叶蓁“别有用心”之后,他不得不重新思量。
叶蓁车架所用的马匹都是大宛良驹,由宫人专门训练过,一般的情况下根本惊动不了。
章彦佑应该是离开边关之前就有了打算,当时恰逢南康长公主放出择选驸马的消息没有多久。
恰好遇到了叶蓁的车架,又恰好惊了马。
卫霖并不相信巧合之说。
叶蓁这几年来往相国寺也从未出过意外,怎么就偏偏这次除了意外,给了他机会呢。
以他的武功,想要做到让马受惊而不被人察觉并非不可能。
只是叶蓁明明知道那个宴会的用意,为什么还要去参加?
难道她真如流言所说那般,看上章彦佑了?
卫霖一想到这儿,心中不免酸涩。思忖片刻后,他推开公文,连夜亲自写了个话本。叶蓁喜欢看的那些,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翻过几本,如今自己写,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熬了一夜,上朝之前终于写完。
他让江海亲自送到鸣鸾殿宫人经常买话本的那个铺子去,保证让宫人将这本买走。
江海拿着“独家话本”一言难尽,他原以为自家大人挑灯熬夜是为了江南水患。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海索性软硬兼施地买了那家铺子,然后亲自守了两日,果然碰到了来买书的宫人,一番热情推荐后,哄得那宫人将书买走了。
叶蓁很快就被这个话本吸引了注意。
实在是字写得太好看了,这没有十年苦功夫,一般人写不出这样的字。
再仔细看内容,写的荡气回肠缠绵悱恻,让人感同身受却又意犹未尽,果然是精品。
叶蓁赏了今日去买书的宫人,吩咐他以后看见这个人写的话本就买下来。
只可惜,再也没有买到。好在后来不需要花银子,这位写书人也肯继续写。
卫霖的话本写的并不隐晦,顾家大小姐和章家大公子的事情,叶蓁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一看其中内容,叶蓁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当年“病故”的人还活着,而当年的两人历经千辛万苦如今更是情深似海。
叶蓁觉得有些好笑,不知是哪位费的这等功夫。
她本来也没有选章彦佑当驸马的意思。
那日去参加宴会,不过是章彦佑的请求,她正好还了惊马一事的相助之情,再无瓜葛。
后来章彦佑让人托临川郡王转交的礼物也被她退了回去。
只是她送礼的时候章家搞得人尽皆知,拒绝收礼的时候章家却悄无声息。
叶蓁也不甚在意,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误会,那她也没有办法。
宫里和临川郡王府那里都没有动静,虽然章家行事有些张扬,但是只要叶蓁不想,那就没有人可以勉强她。
卫霖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
然而风波又起。
这日上朝,一位严姓御史弹劾章家父子中饱私囊,捏造军籍,冒领粮饷。
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杜绝不了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是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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