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旨。”
殷淮安回去照看昭儿,昭儿左臂有道不小的刀伤,已经敷上药包扎好了。昭儿年纪小,没碰到这种事情,到现在都没回过神。
殷淮安走过去,俯身看她:“伤口是不是很疼?”
昭儿抬眼,见是殷淮安,便再也忍不住,红唇一抿,委屈地哭了起来。殷淮安见状,轻轻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表哥,吓坏我了。”
这时,药馆小厮端来一盆温水,小声道:“小姐擦把脸吧。”
“给我吧。”殷淮安接过金盆放到一边,将帕子打湿、拧到半干,“昭儿,擦一下脸。”
昭儿双眼通红,睫毛还挂着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惹人怜爱。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仰头看向殷淮安:“表哥,我父亲来了么?”
“姨夫还不知道这件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在向姨夫姨母赔罪。”殷淮安温柔道。他们遇刺后,楼汛便派人回府禀告,恰巧碰到刚回府的云落,所以一切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
并且,殷淮安不想让此事闹大。
大夫开了药,又仔细嘱咐了些忌讳,然后就让他们回去了。殷淮安想了一下,对何孝宸说道:“我这几日忙着,恐怕不能细心照顾岚儿,不如让岚儿随何兄回去住两日,可好?”
何家兄妹二人都有些愣神,还是何孝宸率先反应过来,说道:“自然是好,我也想在离京前多和妹妹待几日。”
“可是——”何孝岚要说些什么,殷淮安莞尔一笑,挥手道:“云落,你送夫人过去。”
“是。”送别何家兄妹,殷淮安便和楼汛送昭儿回去。轿辇中,昭儿捂着受伤的胳膊,有些担心:“会留下疤痕吗?”
殷淮安看了看,安抚道:“不怕,明日我让人送来祛疤的药膏,你抹了就不会留疤了。”
“那就好,不然母亲会骂我的。”
殷淮安随口安慰着:“怎会,你受伤了他们心疼你都来不及呢。”
“表哥你不知道,我被父亲接回家里抚养才半年,这段时间家里的嬷嬷一直叮嘱我,不要乱跑乱跳,免得受伤留下疤痕……”委屈的少女瘪瘪嘴,倾诉委屈,“我记得有一次我被树上落下的果子砸了脸,眼下肿了好大一个包,母亲责骂了我好几日,还将我禁足房中,不让出去。”
殷淮安安静听着,见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叹了口气,展开折扇,给她扇风。
昭儿抬眼,不解道:“干嘛?”
“给你扇去眼泪,不然你把眼睛哭肿了,你母亲会更加责怪你的。”
闻言,昭儿丧着脸不吭声。殷淮安收起折扇,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别不开心了,有我在呢,你母亲不会凶你的。”
突然间,昭儿猛一抬头:“表哥。”
“嗯?”
“我能在你家中住几日吗?”
殷淮安扬眉:“为何?”
“你又不能一天到晚整日盯着我母亲,所以她还是会找机会责怪我的,可是我在你家里就不一样了,她想骂我也不能。”
殷淮安失笑:“你就这么怕你母亲?”
昭儿欲言又止,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所以待我有些严厉,我有些害怕。”说罢,昭儿挽着殷淮安的胳膊撒娇,“表哥,让我去你家住几日,等我伤好了就回去,好不好?”
殷淮安本想拒绝,毕竟他与这个表妹没有过多交集,住到家中实在不便。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世又觉得有些可怜,思索一番后,他颔首道:“好,我去跟姨母说,让你来我府中待几日。”见他同意,昭儿十分欢喜雀跃,一扫刚才的愁容满面。
一入夜,北风便裹着漫天飞雪起舞,慕容怀月正在小厨房烧热水,见外头下起雪来,便赶紧端着烧好的水回到房中。
她捧了杯热茶暖手,倚在门边出神地看着院里的雪景。
这个冬天,似乎下了好几场大雪。
蓦然,她想起初雪那日和殷淮安在将军府内赏雪,恍如隔世。明明也没过多久,怎么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呢。
轻叹几声,她转身关上门,到榻上拾掇她那些摆出来又收起来的水粉。她窝在榻上,枕着胳膊望着那一跳一跳的烛火发呆,没过多久便打起了哈欠。
贵妃榻离着床榻几步远,她也懒得动弹,便缩在贵妃榻上睡了过去。沉睡中,她又梦到了秋月明惨死的一幕,心脏剧烈抽动,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倏地,她浑身一哆嗦,手肘竟然碰倒了矮几上的蜡烛,烛火掉落在软丝被上,很快,火苗顺着薄被烧了起来。
而慕容怀月被梦魇缠身,怎么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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