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女人的病房后,余笙道:“可以提审黄欣,或许能通过她找到和犯罪集团相关的线索。”
沈确摇了摇头:“我在看到正义集团名单中有她后,就向曼谷监狱提交了审讯申请。但黄欣早在进入监狱的第一天就被打死了。”
余笙一愣,惊愕道:“被打死了?”
沈确点头:“是的,打死她的人是和她同批进入监狱的杀人犯,那名杀人犯在杀死她之后就因为试图逃出监狱并袭警,情节严重被当场击毙。”
“铃铃铃”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余笙看到来电人是巴颂。
沈确接通电话后眉头便紧皱了起来,他将刚刚对女人问询的细节告知巴颂,对方似是说了什么,沈确立刻道:“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他挂断电话,破天荒地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对余笙道:“巴颂他们审讯了班撒他方村的村长,村长说正义集团还涉嫌器官买卖案件,我现在要回警局一趟。”
余笙点点头:“你去忙吧,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下午办完出院手续我就回曼谷了。”
“好。”
沈确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沈确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余笙一个人。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只剩下墙上钟表的走针声。
余笙躺靠在床头,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入屋中,眼前的树影随着阳光的移动不断变化着形状,缓慢地流淌。
她突然生出了一丝困意,这种困意就像一双手,将她拽入了梦境之中,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长时间的躺卧令她四肢酸痛,想去天台吹吹风,便径直走向顶楼。
阳光从楼梯的尽头倾泻而来,落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光影。天台仿佛坠在金色的河流里,被碎金般的光亮包裹。她走入天台,踏进这金色的河流中。
风直面而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有一位穿着病服的瘦弱女性正在晒太阳,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正唱着一首陌生的歌曲。一旁零零散散地散布着几位病人,正在阳光下消磨着时光。
眼前和谐美好的画面却让余笙的心脏不自觉地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将早已牢记于心的逃生通道再次确定了一遍,心脏才趋于平稳。
她走向护栏,将双手搭在栏杆上,望向前方。
远处的房屋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像孩童搭起的积木,没有太多的秩序,却一直向远方蔓延而去;地面上的人和车小得恍若尘埃,似乎经风吹过,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正午的太阳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密密麻麻的五色光斑在她眯起的双眼前似小虫窣动,又仿佛在呼吸一般,忽大忽小。
她在阳光下,细数着点点斑影,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她的呼吸渐渐平复。
“啊!”
忽地,一声高呼将余笙从发呆中拉了出来,只见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冲上了天台。他一把扯过刚刚唱着童谣的瘦弱女人,将手术刀死死架在她的脖颈上,口中发出惊慌失措的呼喊。
试图逃走的人质只惹得男人愈发癫狂,刀刃逼近脖颈,隐隐已有殷红沁出,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也跟了上来,他们在看到男人挟持着一名人质后便没再上前,退到了人群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余笙一愣,她连忙拨打报警电话。在听到报警后,黑衣人便迅速地从人群中离开,下了天台。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男人挟着人质不断地往后退。
男人单眼皮、肿眼泡,蜡黄的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塌鼻梁下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惶与绝望,整个人好似陷入了一个异常恐惧的困境。
是个华人。
被挟持的人质面色逐渐苍白,呼吸变得急促,眼泪从眼眶滑落,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捂住胸口,开始向男人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心脏病发了。”男人被声音吸引,注意到她脖颈上的血迹。
男人一愣,似乎想道歉:“对不……”但他迅速意识到自己正在劫持人质,便强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但刀却远远避开人质的要害。
余笙马上发现了这个细节。男人明明已经紧张到濒临崩溃,却还下意识地避免伤人,很明显,他不是惯犯,劫持人质可能是临时起意。而且,他并没有要求人财交易,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认为自己处于生命威胁之中,不得不靠这种方式来自保。
有人想靠近男人,男人便立刻拿刀对着不断靠近的人挥舞,呼喊声在极度紧张中逐渐尖厉。
余笙感觉心脏跳得特别快,她试图与男子交流:“为什么要挟持她?”
男人却激动起来:“你们都是恶魔,走开,快走开!”
他的态度很强硬,但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似乎很害怕。
就在这时,人质突然跪倒在地。她的五官紧皱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痛苦。她急促地喘息着,对着余笙不断痛苦地乞求:“求……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立刻慌乱起来,他不得不弯下腰,徒然地将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发的情况。
人质的眼神中尽是乞求,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双唇的血色也早已褪去。
余笙感觉自己的胃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开始抽痛,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对着男人道:“这样吧,我和她交换,我做你的人质。”
男人开始打量起余笙,眼前的女人很白,宽大的病服框住了她瘦弱的身体,在微风的吹拂下不住地鼓动。她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眼神虽然慌乱却干净,站在如焰的日光下,却倔强得像轮新月。
人质试图朝余笙的方向爬来,却被男人拉了回去。她用极尽可怜的目光看着余笙:“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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