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妈妈听了这席话,想起刚才的托大,便有几分难堪。
“亲家夫人真是有本事,这样的妈妈我侯府确是没人可教导的。我今日也乏了,你且回去吧。”老夫人脸色铁青,让她退下。
“那老夫人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儿媳先退下了。”董婉喻起身离去。
“竹韵,你说我们是不是看错了?会咬人的狗不叫。”苏氏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也许就是有个厉害的娘,老夫人不必多虑。”竹韵这话说得自己也不信,也许她们真是看走眼了。
“不得不防啊。对了,上次安排之事,打听得如何了?”她最挂心的,还是绍书的亲事。
“成国公家嫡出小姐,容貌秀丽端庄,才情甚好,若是嫁给二少爷,必定能情投意合。廉郡王家的小郡主,容貌艳丽,做事爽利,是个管家好手……”竹妈妈将各高门大户内,与卫绍书相匹配的千金细数一遍。
“依老奴看,二少爷这般人品,怕是找个知书达理,能一起谈诗论画的才好。这里面当然属于成国公家的小姐最是合适。”竹韵觉得这二人很是般配。
“成国公家现已逐渐落寞,怕是在绍书的仕途上使不上力啊。”苏氏叹息一声,她也觉得成国公家的小姐与绍书般配,但家里却没个撑得起的,日渐没落。
“那李尚书家的小女儿如何?”竹韵小心翼翼地问。
“让我再想想——”老夫人似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断权衡,哪一家的贵女最适合绍书。
她心里清楚,卫绍书不能继承爵位,这些小姐中,无论哪一位都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但事在人为,况且现在继承不了爵位,并不代表以后就不行。
要如何将董氏抓在手里,如何促成卫绍书的好事,成了苏氏的一块心病。
董婉喻回到逸然居,吴妈妈与张妈妈已经在那候着。她们如今已安顿好,是该到主子面前领差事了。两位妈妈行了礼,董婉喻请她们坐下。
“两位妈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现在这府里不是我掌家,没多少事可做。但掌家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还要仰仗几位妈妈。”董婉喻说着,看向王妈妈。
“老奴定当尽力,只是不知如今府上是和情况。”说话的是吴妈妈,她看起来严肃刻板,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十分凶恶。
坐于她身边的张妈妈有些微微发福,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看起来就像邻家慈爱的老奶奶,和蔼可亲。
王妈妈把府里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董婉喻给三位妈妈各自安排了事做。以后王妈妈就专心管着逸然居与她嫁妆,吴妈妈跟着她,张妈妈负责调教下人。接着王妈妈唤来了逸然居的全部下人。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事要吩咐。”董婉喻坐在高处,看着下面站着的下人。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院里来了两位妈妈。以后你们要像敬着王妈妈一样,敬着她们。若有不从者,杖二十。这往后,我这院子里的人,都由张妈妈管着,你们可得给我仔细着些,知道吗?”
董婉喻说这番话时,很有一番当家主母的气势,让王妈妈看得欣慰不已。
“是,夫人。”
“很好,那接下来就交给张妈妈了。”董婉喻笑着,将这里留给张妈妈处理,她带着其余两位妈妈和青桂回屋去了。
底下众人看着和蔼可亲的张妈妈,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不是吴妈妈。但她们不知,这种棉里藏针的才是最狠的,她们显然高兴得太早。
进屋之后,董婉喻将吴妈妈单独留下。
“不知妈妈对这府里的事有何看法?”董婉喻对花云初的眼光很有信心,将吴妈妈留在身边。但她也需要知道吴妈妈的深浅。
“奴才再怎么得脸那也是奴才,不足为惧。夫人需多家防备的只有老夫人。至于侯爷,那是您的夫君,我想该如何去做,不用老奴多说。当然,这只是老奴的片面看法,具体如何还需时间了解。”吴妈妈声音清冷,始终一副严肃的模样。
“是我太心急了,妈妈陪我出去走走,看看这府里的风景如何?”董婉喻说着,起身拉了拉裙摆。
“是。”吴妈妈跟着站起来。
“夫人,奴婢有事禀报。”这时青芍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吴妈妈,又看了看董婉喻。
“说吧。”董婉喻重新坐下,看向青芍,示意她不用在意。
“夫人,之前仙姿玉容粉之事已经查明。”青芍这次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事情打探清楚。“那是由府里专管采买的管事,月前采买回来的。并没有谁特意吩咐,只因之前老夫人用的也是这个。”
“而那粉是从陈家的胭脂铺里买来,未经过他人之手。”青芍说着,心里底气不足,因她得到消息,一切都十分正常。
“陈家,专制仙姿玉容粉的陈家?”董婉喻喃喃自语,这事怎么又与陈家牵扯上了。但她可以肯定,无论是董家、还是花家,或是她自己,都与这成家没有干系。
“你先下去吧。”董婉喻挥退青芍,独自带着吴妈妈去了后花园。
“夫人可是在想刚才之事?”吴妈妈清冷的声音,传到董婉喻耳里。
“正是。”董婉喻点头,并未隐瞒。
“这极有可能是查的人没有查清楚,再有就是要害您之人,与陈家有着某种联系。”吴妈妈心中大概有个谱,只是初来乍到,情况不熟悉,她也不好下结论。
“妈妈所言甚是。”董婉喻茅塞顿开,她之前是钻进死胡同里了。她心想,回头得让赵亮去查查这陈家的底细。想通之后,她又笑着问道:“可否问问妈妈,我舅舅是如何找到您的?”
“舅老爷是个好人。”提到花云初,吴妈妈眼神柔和了些。“先皇后故去,皇上开恩,让我们这些老奴回乡颐养天年。于是我便带着累年积蓄,还有主子们的赏赐回了家乡。”
“离家数年,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家中亲人只余兄长与嫂嫂。家中贫寒,我便买田置地,赠与兄长。唉,人心易变,钱财散尽,兄嫂翻脸无情。老奴一时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二人将我置于医馆不闻不问。”
其实以她之精明,如何不知兄嫂算计,只是见二人过得确是可怜,心有不忍。再则多年未与亲人相逢,向往家人的她不愿相信兄嫂是那种绝情之人。
“那医馆大夫仁厚,将我救活。我这才知,原来这医馆竟是舅老爷所开,平日里施医舍药,帮助那些苦难之人。待我痊愈之后,大夫见我无处可去,舅老爷知道后,收留了我。之后我听舅老爷要寻人,便毛遂自荐。”
“随后我见人未找够,想起了昔日老姐妹张妈妈似乎处境不好,于是推荐她一起上京。”吴妈妈缓缓叙述着前尘过往。
“的确是人心易变,全心信任的亲人,变了之后才是最伤人的。”董婉喻感叹一句,回归正题。“张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昔年在先皇后宫里,我们也是老姐妹了。长荣公主出嫁,她作为陪嫁妈妈去了公主府。哪知公主命薄,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想到这些,吴妈妈眼底闪过一抹悲痛。为了昔日旧主及其女儿。
“皇上原是要拿那些侍候之人问罪,皇后娘娘仁慈,放了张妈妈,让她回乡。她回家之后,家里人都没了。她的钱财也在路上被人劫走,无奈之下,只能做些粗活勉强度日。”说到这,吴妈妈唏嘘不已。
“以张妈妈的身份,就是去大户人家做个供奉妈妈也是使得?”董婉喻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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